沈清茹看着他收起手機，向前走了兩步，湊到程立面前，壓低聲音說道。
“喲，程總真是個好丈夫啊。和前妻談合作，要在我家留宿，還特地給現任妻子報備一聲？怕不是想給自己留個好名聲，或者……讓林清雅覺得你多麼身不由己，多麼有責任心吧？”
“裝模作樣給誰看呢？在我面前，你裝什麼裝？”
程立沒有被她的話激怒。
“我只是正常告知而已。”他平靜地說。
“不像某些人，做任何事情都喜歡帶着一股子……病態的表演欲。”
他輕飄飄地回了一句，像是扔了一塊小石子，精準地砸在了沈清茹心口最痛的地方。
沈清茹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眼底掠過一絲怒火和被刺痛的陰鷙。
她知道程立在說什麼，他諷刺的是她那複雜的、總是帶着報復和折磨目的的行爲。
“正常告知？”
沈清茹冷笑了一聲，聲音裏帶着刻骨的寒意。
“別裝了，程立。你以爲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你心裏巴不得離那個女人遠點，巴不得留在我這兒，不是嗎？”
她的手指又一次擡了起來，這次是直接戳在了程立的胸口，力道不大，但帶着挑釁的味道。
“在我面前，收起你那套假惺惺的把戲。今晚留下來，是你自己選的，就別想着扮演什麼被迫的受害者。”
她的語氣充滿了親略性，彷彿要直接撕開程立僞裝的外殼。
程立任由她的手指戳在自己胸口，沒有躲開，也沒有反擊。
“沈清茹，別自欺欺人了。”他輕聲說道。
“你很清楚，我來這裏的目的，和你要求我留下來的目的，都不是爲了那些無聊的情情愛愛。”
“爲了葉飛龍？”沈清茹冷冷地接話。
“還是爲了你程總的宏圖霸業？”
“都是。”程立毫不避諱。
“正如你同意合作，也是爲了你自己和沈家。”
氣氛再次凝固起來。
現在給人帶來的感覺是言語的交鋒，也是情感的暗涌。
沈清茹的手指依然停留在程立的胸口，她的眼神在瘋狂和清明之間搖擺。
她突然往前一步，身體幾乎貼上了程立。她擡起手，指尖輕輕地、帶着一種古怪的力度，摩挲着程立的下巴。
“程立，我有時候真的分不清，你到底是在算計我，還是……在關心我。”
她的聲音低沉而沙啞，像是一種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問他。
沒等程立回答，她的眼神陡然變得銳利起來，帶着令人心驚的瘋狂。
“不過沒關係。”她冷酷地笑了起來。
“反正，今晚你的人，是我沈清茹的。”
她猛地拽住程立的領帶，將他拉得更近。兩人的呼吸幾乎交織在一起。沈清茹的眼神死死地盯着他，彷彿要將他吞噬。
“來吧，程總。”
她吐出幾個字，聲音裏帶着一種病態的興奮。
“讓我看看，你這個‘好丈夫’，在我這裏能有多‘身不由己’……”
程立並沒有被沈清茹拉扯的動作或挑釁的話語激怒，反而更加冷靜。
他太瞭解沈清茹了，這種狀態，是她內心深處某種極端情緒的爆發。這不是正常的她，或者說，是她那雙重人格中，更偏執、更瘋狂的一面佔據了主導。
他沒有掙扎，任由她拽着，只是微微側頭，用餘光捕捉到了站在不遠處的沈知言。
一個眼神，一個極輕微的頭顱擺動，一切盡在不言中。
沈知言一直關注着這邊的動靜，他了解大小姐的性子，也知道她有時候會陷入這種狀態。
看到程立的眼神，他瞬間明白了程立的意思，該介入了。
他眉頭微不可察地皺了一下，心裏有些猶豫，畢竟這是大小姐，他不能像對付外人那樣簡單粗暴。
但想到大小姐發病後的痛苦和可能造成的後果，他還是咬了咬牙。
沈知言動作很快，幾乎是在程立使眼色的同時，他就已經悄無聲息地繞到了沈清茹的身後。
他沒有給她反應的機會，雙手順着她的胳膊滑下，在她肘部下方穩穩地架住了她的雙臂，力道拿捏得恰到好處，既限制了她的行動，又不會傷到她。
“大小姐，該休息了。”
沈知言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突如其來的束縛讓沈清茹身體猛地一僵，她就像一只被拎住脖子的貓，尖銳地叫了一聲。
“沈知言！你幹什麼？放開我！你敢攔我？！”
她想扭頭，想甩開沈知言，但沈知言的架勢很穩。
趁着沈清茹被沈知言控制住手臂，程立迅速抽回被拽住的領帶，然後彎下腰，雙手托住沈清茹的膝窩，將她的雙腿擡了起來。
“別鬧了，沈清茹。你應該知道我們到底是什麼身份，各自代表什麼樣的立場！”程立的聲音平靜得嚇人，彷彿他們擡着的不是一個正在激烈掙扎的大活人，而是一個需要被搬運的物品。
“如果你還是堅持這麼做，你明天一定會後悔的。”
“後悔？我後悔什麼？程立你混蛋！放我下來！我要殺了你！殺了你這個僞君子！你說話不算話！你這是在玩弄我的感情，不負責任！”
沈清茹在空中扭動着，手腳亂揮，嘴裏罵罵咧咧，什麼難聽的話都往外蹦，完全沒有了平日裏那個高傲冷豔的沈家大小姐模樣。
程立和沈知言配合默契，一個擡腿，一個架手臂，兩人就這樣擡着掙扎不休的沈清茹，像是擡着一具鬧騰的木乃伊，徑直往沈清茹的臥室走去。
沈知言的額頭滲出了細密的汗珠，不僅僅是因爲沈清茹的掙扎，更是因爲他知道，處理完大小姐的這次發病，還有更麻煩的事情等着他們。
他們兩人都清楚，現在的沈清茹，已經被體內的另一個極端人格完全控制了。
她說的話，做的行爲，都是在那股子病態的佔有欲和折磨欲驅使下發生的。
明早她清醒過來，回憶起今晚的一切，估計能羞恥得找個地縫鑽進去，甚至可能會因爲無法面對而再次陷入自我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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