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給你的那一包藥,足夠讓那個兇手折騰兩天,按理說他不可能再以身犯險。”陳識月平靜的解釋,“所以你說來者無恙,那便不可能是之前那個兇手。”
掌櫃努力回憶着,“之前……之前……還真的有點不一樣,之前那個偏瘦,昨晚來的那個稍微要胖一些?不知道是衣服的緣故,還是別的原因?但若是按照你所言,那就是這二人並非一人,那這就是……就是鉚足了勁,非得要我死唄?”
“兩個人?”陳識月沉默了片刻,又開口繼續道,“說不準,不止兩個。”
掌櫃啞然失語。
這不就是非得讓他死嗎?
天殺的。
要命咯!
“不要落單。”陳識月嘆氣。
掌櫃趕緊拽住她,“還有嗎?”
“嗯?”陳識月一怔。
掌櫃的伸手,“再給一包。”
陳識月:“……”
這又不是爛大街的爛白菜,哪兒有這麼多的好東西?
“沒了?”掌櫃急了。
陳識月抿脣,“所需費時。”
“這是藥鋪,裏面的藥你隨時取用,再給我來點,我害怕!”掌櫃眼眶發紅,“我上有老,下有小,這要是眼一閉,那可如何是好?姑娘,就請您看在咱本本分分一輩子,做藥鋪生意從來沒有缺斤少兩,沒幹過壞事的份上,可憐可憐我?再給來點?”
陳識月張了張嘴,瞧着眼前這可憐的老實人,終是沉默着點點頭。
但,也只能是盡力而為。
斬草不除根,一切都是治標不治本。
兩次逃過一劫,第三次……這招怕是不好用,畢竟誰會在一個坑裏跌三次呢?哪怕不是同一個人,肯定也是同一夥人,彼此之間消息互通,這第三次肯定是凶多吉少。
不過,掌櫃既有所求,陳識月橫豎都是在藥鋪裏上工,順手做一做也不是什麼難事。
白重是晌午時候過來的,昨夜的事情他也聽說了,一顆心始終七上八下的,尋思着得來看看,不然始終不放心。
好在,陳識月無恙。
“實在不行就回家。”白重壓低了聲音。
陳識月點點頭,示意他放心。
如此,白重鬆了口氣,去給掌櫃檢查了一番傷口,換了藥便急急忙忙的離開。
陳識月繼續忙着手頭的活,累了就眯一會。
只是剛睡着沒一會,便聽得外頭傳來了吵鬧聲。
夥計悄默默進屋推醒了搖椅上的陳識月,“姑娘,知府大人來了。”
陳識月:“??”
她這廂還睡得迷迷糊糊的,驟聽得這話,不由得心神一震,瞬間腦子都清醒了。
“知府大人?”陳識月皺眉。
夥計連連點頭,“怕到時候問及掌櫃的事兒,咱這邊知道得不多,怕說不清楚,您看……您是不是準備一下,萬一找你問話呢?”
“我洗把臉就來。”陳識月打着哈欠起身。
果不其然,知府大人親自問詢過掌櫃之後,便讓人去請了陳識月,畢竟這兩次掌櫃能脫險,多虧了她的好物什。
陳識月小心翼翼的上前行禮,“大人。”
“月……月公子?”柳大人詫異,“你是月公子?”
陳識月:“??”
腦子裏沒有這段記憶,這可如何是好?
陳識月站在原地發愣,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月公子?”柳大人是見過她的,畢竟當時她站在霍青行的身側。
但是陳識月沒有回答,就說明她可能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藏身在這平安堂,是有意為之?
還是隨性而為?
既然她不願意承認,柳大人便也沒有糾結在此,“你來詳細說一說,當時的狀況吧?”
陳識月擡眸望着掌櫃的,掌櫃點點頭。
想來,他已經說得差不多了。
於是乎,陳識月也沒有猶豫,將實際情況重新說了一遍,跟掌櫃所言相差無二。
柳大人沒有吱聲,只靜靜聽着陳識月的陳述。
等陳識月說完了,柳大人似乎還沉浸在某個思緒裏沒回神,還是身邊的師爺喊了兩聲,他這才如夢初醒,“嗯?怎麼了?”
“大人,您沒事吧?”師爺問。
柳大人點點頭,“本府當然無恙,只是本府聽了姑娘一番話,倒是心中存疑,如此說來……對方可能不止一兩個人?這夥人行事幹淨利落,殺人不眨眼,還窮追不捨……不可不謂之窮兇極惡之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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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這裏,柳大人看向了掌櫃。
掌櫃瑟瑟發抖,怕自己……小命休矣!
“從即日起,你住進府衙,等着事情稍緩,又或者是抓住了兇手之後,再自行歸家。”柳大人面色凝重,“這外頭終究是不安全。”
掌櫃旋即行禮,“多謝知府大人。”
“這夥人還在城中晃悠,不可不防。”柳大人看向陳識月,“姑娘,要不然你……”
陳識月趕緊行禮,“大人,民女一定會幫着東家看好平安堂,請大人放心,請東家放心。”
柳大人的話到了嘴邊,被她一番話給堵了回去。
“好!”柳大人起身。
他也沒功夫在這裏耽擱,刑部那邊都忙着,他身為金都府的府尹,也是忙得不可開交,既然陳識月不願意去衙門避禍,那也尊重她的選擇。
畢竟,兇手想殺的是掌櫃,不是這位姑娘。
“掌櫃只管放心,我會看好平安堂的。”陳識月低聲道,“東西還沒做好,您隨身放着一包石灰粉,以便不時之需。”
掌櫃點點頭。
如此一來,知府便帶着掌櫃離開,衙役便也跟着撤了。
這要是成日有衙役守着,鋪子裏的生意還怎麼做?
人一走,夥計如釋重負。
“這樣一來,掌櫃的應該就安全了吧?那麼多人看着呢!”
陳識月不說話,未必是安全的,這等於把人擺在了明面上,萬一那幫人……罷了,好歹是官衙,不至於這麼廢物,連個人都保不住吧?
一輛馬車從門前經過,霍青行依舊靠在車窗邊上,就這麼直勾勾的盯着站在門口的人。
真好。
沒事就好。
陳識月眉心微蹙,恍惚間覺得好似有人在看着她,可放眼望去卻什麼都沒瞧見,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
收回視線,她轉身回了大堂。
馬車緩緩而行,漸行漸遠。
大不了,多繞兩次。
“少將軍,有迎春和冬梅的消息了。”
馬車剛停下,管家便得了消息。
霍青行整個人都振奮了,蒼白的面上浮現出焦灼的神情,“人呢?活着嗎?”
哪怕缺胳膊斷腿也無所謂,只要活着,能活着就成!
“大概活着吧?”探子低聲回答。
管家攙着霍青行進去,探子緊隨其後。
“什麼叫大概?”管家不解。
探子忙解釋,“人被救走,不知生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