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雪掌燈走在前面。
她沒有走正門,而是尋了一條小路。
柳氏被關押的地方並不遠。
這冷宮分外陰森淒涼,也許正是因爲人少的緣故,如果發生打鬥也不會輕易傷及無辜。
慕容雪在這裏待的時間長了,明顯對路徑特別熟悉,輕而易舉就避開了那些守在外面的侍衛。
“前面那院子便是,再往前我就不送了,王妃保重。”
有她指路,直接節省了晏南柯好多時間。
畢竟這冷宮太大了,她要是一個一個院子找過去,還不知道要找到什麼時候。
“多謝娘娘相助。”
慕容雪淡然一笑:“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
晏南柯拱手:“娘娘保重。”
慕容雪輕輕點頭,“你也小心一些。”
她目送晏南柯進入前方的院子。
跟過來的嬤嬤見狀,小聲問道:“娘娘,您這是何意?”
慕容雪勾起脣角,那張面容依舊雅緻端莊。
在晏南柯的身影徹底消失在自己目中之後,她才道:“稍微幫上一把,就可以換來絕王妃一個人情,怎麼都是不虧的。”
“可即便是這樣,對方怕也不會幫助咱們救三殿下。”
慕容雪搖了搖頭,眼底笑意更濃了一些。
“絕王妃重情重義,我今日相助她必然銘記於心,不需要她主動出手救人,只要能在恰當的時候幫上一把,天宇就能活命。”
她收斂笑意,眼睛略微低垂着。
眼底劃過一道濃濃的陰鬱和幽暗。
晏南柯雖然不知道貴妃目的爲何,可是她卻明白,這後宮之內,沒有什麼是不需要付出代價的。
貴妃主動幫她,肯定別有緣由。
只是現在營救柳氏在先,她也顧不得那麼多了。
柳氏的房間黑暗一片,並沒有點燃燭火。
門外還有人把守,晏南柯從屋頂上跳下來,相當利落的將那幾個手衛全部打暈。
她破門而入,月光灑落房間之內,讓她可以看清楚裏面的狀況。
此時柳氏也沒有睡。
她躲在牀上的簾子後面,聽到動靜瑟瑟發抖,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晏南柯忽然輕聲開口:“娘,是我。”
熟悉的聲音讓柳氏眼眶驟然一熱。
她不敢置信的擡起頭,沒想到如今還被通緝的晏南柯,會在這種危難的時候,親自跑到皇宮這裏來救她。
她一把掀開簾子,那張臉上是滿滿的激動和擔憂。
“南柯,你……你怎麼來了!”
晏南柯一愣,她被裏面衝出來的柳氏抓住了手。
柳氏的掌心還有一些發燙,聲音更是哽咽無比。
因爲被留在宮裏這麼長時間的擔心受怕,這會兒眼睛都有些發紅。
“娘,我來救您,您不開心嗎?”
柳氏低垂着眸子,死死抓着自己女兒的手。
“開心,娘當然開心。”
她聲音有些顫抖,彷彿有無數言語想說,可是又清楚現在不是說這些話的時候。
她想起自己從前莫名和自己女兒生出來的那些隔閡,在此時這種危難境地之下,令她光是想想,就覺得心痛如刀絞。
再一次覺得自己當初真的是大錯特錯。
“可你自己怎麼一個人跑到皇宮裏來了?現在皇上滿天下的讓人抓你和王爺,你這不是自投羅網嗎?”
晏南柯反握住柳氏的手。
“我沒事,娘有沒有受傷?”
柳氏搖了搖頭,她擡起頭,臉色突然有些發白,“娘沒受傷,可是風花被人帶走了,不知道被關押在什麼地方,當時她爲了娘頂撞了皇上,恐怕凶多吉少,你先去看看那孩子怎麼樣了!”
晏南柯聽到這話,心中頓時一驚。
由於重生一次,她將風花這小丫頭完全當成了妹妹看待。
她將涅槃樓的生意交給她,給了她莫大的權利,更是將其當成了自己的貼身心腹,左膀右臂。
這根本就已經不是看待一個丫鬟的感情了。
晏南柯咬了咬脣角,一雙眸子頓時凌厲起來。
“娘,這裏不安全,你先跟我離開這裏,我把你安頓好以後就去找風花。”
雖說端王知道晏夫人的下落,卻並不知道風花一個丫鬟被帶去了什麼地方。
晏南柯心急如焚,卻也只能按耐着性子等接下來慢慢去找。
皇宮偌大,光是宮殿就不下百座。
更有一些隱祕的地方,很少人知道線索。
真要是一點點找過去,怕是幾天幾夜都搜不完。
晏南柯扶着柳氏出了冷宮大門,可是剛到門口,就聽到了一排整齊劃一的腳步聲。
“金鑾殿那邊出了事,皇后娘娘被抓,殿下讓我們多搜查附近有沒有可疑之人,再去看看那個晏夫人還在不在裏面。”
兩人腳步驟然一緊一頓。
柳氏抓緊晏南柯的胳膊,對她搖頭道:“南柯,你先走不用管娘,他們暫時不會對娘做什麼。”
晏南柯的臉色冷沉下來,卻聽到腳步聲越來越近了。
那些來搜查的人數絕對不少。
“先避開這一趟搜查再說。”
晏南柯下定決心,重新讓柳氏躺在牀上,自己則閃身躲在一處角落。
院子大門被人推開,一羣人呼啦啦的闖了進來。
那爲首的人穿着禁衛軍小頭目的衣服,趾高氣昂的指揮手下人仔細查看四周。
可是,晏南柯剛纔打暈的那些人雖然已經被遮擋起來,卻依舊被人拖了出來。
“不好,這裏有人來過!”
不知道是誰喊了一聲,屋子大門被人一腳踢開。
那小頭目的眼神凌厲的在房間掃視了一圈,立刻讓人凍手,將躺在牀上的柳氏拖下來。
柳氏面色有些驚慌,蒼白的咬着脣角。
她站在一羣禁衛軍面前,燭火照應着她有些蒼白的臉。
那小頭目見她並沒有逃走,嘴角露出一抹陰冷笑容。
他顯然是剛被提拔不久,正想要在二皇子殿下面前顯露頭角的時候。
“說,這裏剛纔誰來過,那人藏在什麼地方了?”
柳氏低下頭,自然是一句話都不會說。
見她這幅模樣,那小頭目的嘴角露出一抹冷笑來。
“你不說是吧,我可是有的是辦法讓你說。”
他話音落下,旁邊有人小聲提醒。
“大人,上邊吩咐了,不能對這位夫人動刑。”
只不過,那小頭目的眼底卻劃過一道不屑之色,“這裏明顯有人來過,這女人一定知道些那人的身份,如果將刺客抓住,那可是大功一件,只要你們幾個不說出去,誰知道我做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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