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他怎麼敢?
他怎麼敢在這種時候,用這種語氣,說出這種話!
他是在嘲笑她的不甘,嘲笑她對他的在意嗎?!
沈清茹的怒氣瞬間達到了頂點,她感覺自己的臉頰在燃燒,胸口像要炸開一樣。
她無法反駁他,因爲她知道,他說的可能是真的。
如果他們睡在同一個榻榻米上,即使隔着沈知言,她可能也無法平靜下來。
那該死的過去,該死的糾纏,會讓這一切變得無比煎熬。
她恨他的洞察力,恨他輕而易舉就能戳破她僞裝的平靜。
“程立!”
她厲聲叫出了他的名字,聲音帶着一絲瀕臨失控的顫抖。
她眼睛死死地瞪着他,彷彿下一秒就要撲上去撕碎他。
程立依然靠在那裏,臉上帶着那種欠揍的、看戲的表情。
他知道她被他這句話徹底點燃了。
“所以啊,”他慢悠悠地說。
“性別關係,你一個人睡隔間,對誰都好。你換衣服方便,我們兩個男人睡一起也自在,誰也不彆扭。”
“你彆扭!”
沈清茹指着他,聲音都變了調。
“你纔是最彆扭的那個!你根本就是不想跟我睡在一起!”
程立沒說話,只是看着她,眼神裏帶着那種讓她抓狂的平靜。
沈清茹感覺自己渾身的血液都在往頭上涌。
“好啊!”
她突然冷笑一聲,一股子魚死網破的瘋狂。
“既然你這麼不想跟我待在一起,那我就偏要!”
她說完,猛地向前一步,直接繞過沈知言,走向了榻榻米。
她要用實際行動來打破程立的安排,打破他設下的所有障礙。
沈知言嚇了一跳,連忙想去拉她。
“大小姐,別……”
但他還沒碰到沈清茹的衣角,沈清茹已經一腳踩在了榻榻米上。
她轉過身,站在榻榻米邊沿,居高臨下地看着程立,以及依然呆立在一旁的沈知言。
她的頭髮溼漉漉地貼在臉頰邊,衣服還在滴水,但此刻她的臉上卻寫滿了挑釁和憤怒。
“我就睡這裏!”
她大聲說道,聲音迴盪在這個狹小的房間裏。
“看你怎麼趕我走!”
她就這樣站在榻榻米上,溼漉漉的身體在溫暖的房間裏蒸騰起一層淡淡的熱氣,眼神像刀子一樣射向程立。
她的舉動完全不按常理出牌,一股子玉石俱焚的意味,顯然已經被程立徹底激怒了。
程立見狀只是點點頭,沒說什麼。
反而是一臉憐憫的看向了沈知言。
沈知言見狀還有些還納悶,憐憫啥?
難不成自己真要有什麼飛來橫禍?
現在看來,這飛來橫禍就是被夾在程立和沈清茹這對冤家中間啊!
沈清茹依然站在榻榻米上,水珠順着她的髮梢、衣角滴落,在榻榻米上暈開一小片深色。
“大小姐,你……還是先去把衣服換了吧。”
沈知言小心翼翼地開了口。
現在勸她冷靜是沒有用的,但至少得讓她把溼衣服換下來,別感冒了。
沈清茹就像沒聽見一樣,只是瞪着程立。
那眼神,像是要把他生吞活剝了。
程立終於有了動作,他慢悠悠地走向門口。
經過沈知言身邊時,他拍了拍沈知言的肩膀。
“走吧,去換衣服。別愣着了。”
這種故意的忽略和輕鬆姿態,無疑又是一把火澆在了沈清茹的怒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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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知言苦着臉,看了看程立,又看了看依然站在榻榻米上的沈清茹,最後還是跟着程立去了。
他是沈清茹的人,但現在他們三個都在一個屋檐下,總不能真的鬧僵到沒法相處。
而且,換衣服、洗漱、休整,這些是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大小姐再怎麼生氣,也不能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
沈知言和程立一前一後去了房間自帶的小洗手間。
狹小的空間裏,兩人迅速脫下溼衣服,換上了旅店提供的浴袍。
浴袍是那種老式的棉質浴袍,雖然樣式普通,但乾淨柔軟。
“程總,大小姐她……”
沈知言小聲地問,還是有點擔心。
程立一邊繫着浴袍的帶子,一邊漫不經心地說。
“沒事,她也就那樣,脾氣上來的時候,誰的話都聽不進去。等會兒就好了。”
他的語氣聽起來毫不在意,但沈知言知道,程立對沈清茹的瞭解可不是一點半點。
“可是,她剛纔那樣,萬一真要睡榻榻米怎麼辦?”
沈知言還是有點糾結牀位的問題。
程立整理了一下浴袍領口,笑了笑。
“那就睡唄。反正隔着你,她也睡不安生。”
他再次提到了這個讓沈清茹爆炸的點,但這次是對沈知言說,帶着點調侃,也帶着點自信。
喫定了沈清茹的心思。
沈知言聽着這話,又聯想到之前沈清茹看自己的眼神,心裏更堵了。
這意思,大小姐的“悲慘”就是因爲夾在中間睡不着,而自己的“悲慘”是因爲被夾在中間看他倆折騰?這算什麼事啊!
換好衣服,兩人出了洗手間。
果然,沈清茹已經不在榻榻米上了,估計也去換衣服了。
程立指了指桌上放着的食物。
“先喫點東西,墊墊肚子。”
是老闆送來的日料,簡單的壽司、生魚片和一些小菜。
兩人走過去坐下,喫得很慢,很平靜,彷彿不是剛從追殺中逃出來,而是在自家餐廳享受晚餐。
“現在不要急着跟外面聯繫,”
程立一邊喫一邊說。
“現在報平安,就是告訴他們我們還活着。與其引來更多的麻煩,不如先好好休整一下,等我們想好了下一步怎麼走,再把消息放出去。”
沈知言點點頭,他認同程立的策略。
程立總是這樣,遇事不慌,先分析,再行動。
雖然有時候說話氣人,但在關鍵時刻,他的判斷總是最冷靜也最準確的。
“大小姐去哪兒了?”
沈知言看了看房間,沒看到沈清茹的身影。
“洗澡去了吧。”
程立瞥了一眼洗手間的方向。
果然,裏面傳來了水聲。
兩人一邊喫着日料,一邊小聲說着話。
沈知言彙報了一些他知道的零星消息,程立則在聽的同時,偶爾提出一兩個問題。
就在這時,洗手間的門吱呀一聲打開了。
沈清茹從裏面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