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南柯原本懸起來的心臟,忽的一下就落了地。
她毫不猶豫的伸開手臂抱住男人,只不過不小心牽動傷口,疼的她倒吸了一口涼氣。
宮祀絕順勢扶住她的手臂,臉上露出不贊同的表情,略微皺眉。
“小心。”
晏南柯擡起手臂,用那條並沒有受傷的手摸了摸男人的臉。
她語氣有些擔心,“昨天看你吐了血,王爺你現在感覺身體哪裏有沒有不舒服?”
宮祀絕嘴角揚了揚,面色和神態很是自然。
“無事。”
“真的?”
晏南柯顯然不信。
要知道上一次有多危險,將她嚇壞了。
如果再來一次,她害怕出現什麼不可控制的情況。
“嗯,真的。”
宮祀絕簡短的結束了對話,轉移話題。
“你傷勢未愈,好好躺下。”
將她一把從地上抱起來,重新送到裏面的牀榻上。
然而傷口的位置因爲她不老實,這會兒已經染了血。
宮祀絕眉頭一皺,立刻將旁邊提前準備好的那些東西拿在手裏,然後輕柔的拉開她身上的衣服。
晏南柯瞪大眼睛,一把抓住他的手腕。
“那個,我自己來……”
宮祀絕挑眉:“一只手可以?”
晏南柯一愣,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
來這圍場的時候,晏南柯並沒有帶下人,現在周圍只有一羣糙漢子。
她受傷,也沒有丫鬟幫忙。
晏南柯一邊用手拉開點兒衣襟,一邊想要解開系在身上的衣釦,可是不知道究竟是用了什麼法子綁的,那釦子她解不開。
臉頰頓時因爲尷尬變得有些紅潤。
“王爺,我……”
宮祀絕顯然看出了她的窘迫。
然後,他眉宇之間依舊帶着溫柔眷色,不緊不慢的擡起手幫忙。
“我來。”
晏南柯看着他動作,好奇的問:“我回來,傷口誰幫我處理的?”
宮祀絕頓了頓,“是我。”
她低下頭,看着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經全部都被換過了,一想就知道她昏迷的時候到底發生了什麼。
只不過害羞歸害羞,兩人畢竟是老夫老妻,她也就是臉有點兒紅。
宮祀絕手上的動作相當輕柔,很快將藥換好,他坐在她旁邊,扶着她的肩膀語氣深沉。
“當時,爲什麼不喊我?”
晏南柯一時間怔了怔。
隨後明白了他在問什麼。
低垂着眸子靠在男人懷裏,聽着他的心跳聲,晏南柯聲音很是堅定:“我想站在你身邊,不想成爲你的負擔。”
那種時候,如果她求救,宮祀絕絕對會不惜一切過來護着她。
他會以一敵二,不惜代價保護她,犧牲自己。
她晏南柯並不是什麼拖油瓶,不想讓自己的男人做出任何傷害自己的事情來。
只是結果多少有些不盡人意,是她沒有想到宮祀絕會那般生氣。
宮祀絕沉默。
他的手指一下一下揉捏着她頸側的一塊皮膚,那裏頃刻間出現了一些紅痕。
雖然不重,卻顯露出男人此時並不平和的心情。
和表現出來的面容全然不同。
“以後,不許你傷害自己。”
男人聲音帶着隱約的霸道和冷絕,聽在耳朵裏,感覺有那麼一點兒嚴厲。
晏南柯擡起頭,看到那雙鳳眸之中深邃的沒有絲毫光亮的黑眸,感覺到了他身上被剋制起來的怒氣。
知道自己這次做的不對,晏南柯相當慫的認錯。
“我知道了王爺!”
她說的相當誠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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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眼底卻是流光飄過。
知道是一回事,下次會不會做,是另外一回事。
她清楚他擔心她,相反,她也會關心他。
晏南柯一點兒也不爲自己的決定後悔,只是覺得自己這次行事不夠完美,不應該被宮祀絕提前看出來,影響了最後的結果。
宮祀絕並不知道晏南柯的這點兒小心思,清理圍場的這件事還在有條不紊的進行。
十天時間一晃而逝。
晏南柯身上的傷勢好的也差不多了,而那天在山林深處,那處隱藏着無盡血腥和黑暗的山莊之內,所發生的事被遮掩了下來。
四個血衛被殺,數年選拔培養的高手頃刻間折損一半兒,即便是老皇帝都承受不住這樣大的打擊。
春獵開始,大批人馬從皇城趕來,晏南柯陪着宮祀絕提前守在山林門口的位置。
老皇帝的車架走在最前面,此時已經落了地,一身龍袍的男人被元公公攙扶着下了馬車。
他帶着身後的文武百官,還有京城之內一些有名望的高門貴胄,聚集在了這山腳下。
老皇帝擡起頭看向宮祀絕,煞有介事的問了一句。
“這裏都處理好了嗎?”
宮祀絕面上沒什麼表情,哪怕是看着面前這個高高在上的一國之君,那雙眸子裏也沒有任何波瀾。
“好了。”
老皇帝也沒計較他態度冷淡,只是深深看了他一眼。
“那就好,朕相信你的能力。”
他話音剛落,身後就走過來一道身材高大的身影。
那人是的中年男人,身上穿着相當貴氣的紫紋蟒蛇袍,那是只有封王拜將的人才能穿着的官服。
此人,晏南柯倒是並不陌生。
中年男人站在宮祀絕面前,對着他相當和善的行禮,那張方字臉給人一種相當憨厚正直的表象。
“多年不見,未曾想絕王殿下已經如此風姿綽約。”
宮祀絕回禮:“平南王過譽。”
站在宮祀絕身後的晏南柯頓時眯起雙眼。
她側頭看了一眼後方,並沒有發現其他想象中的身影。
看來鎮東王因爲上次的事情還有東境邊界的亂象,並沒有回來。
至於那傳說中的襄陽王,她也是只聞其名未聞其人。
平南王挺直身板,身上透着獨屬於武將的威武霸氣。
在晏南柯的記憶當中,此人是正經的保皇黨,手握二十萬大軍駐守南方邊境,爲皇上親手提拔到這個位置的大將。
在上一世,也是他力排衆議,全力配合鎮東王擁護身爲太子的大功臣。
晏南柯想到這裏,瞳孔略微一縮,這個時間段雖然沒有發生戰亂,皇上卻唯獨將他喊回身邊,其中用意,恐怕很深。
小心的拉了拉宮祀絕的袖子,她在對方那張看起來人畜無害的臉上掃視了一個來回後,小心翼翼的提醒道:“王爺,要多注意此人動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