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程總。”
“有點意思。你帶他過來吧，我在辦公室。”
程立的聲音聽起來很平靜，甚至還帶着點輕鬆。
“正好，我也想見見這位傳說中的逆轉律師。”
“好的，程總，我們馬上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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掛了電話，葉千語看向成步堂龍二。
“程總同意見您了，我們現在就過去。”
成步堂龍二毫不意外。
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藍色西裝外套，站起身。
“樂意之至。”
再次坐上葉千語的車。
葉千語專注地開着車，偶爾從後視鏡裏瞥一眼旁邊這位看起來信心十足的律師，心中依然有些忐忑。
這個計劃，就像是在懸崖邊上跳舞，一步踏錯，便是萬丈深淵。
成步堂龍二則顯得輕鬆許多，他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飛馳而過的街景，彷彿在思考着什麼，又像是在享受這份暴風雨前的寧靜。
沒過多久，車輛駛入一座看起來並不張揚，但安保嚴密的寫字樓地下停車場。
葉千語停好車，領着成步堂龍二乘坐專屬電梯直達頂層。
電梯門打開，簡潔而富有設計感的辦公區域映入眼簾。
辦公室的門敞開着。
程立正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背對着門口，似乎在眺望遠方的城市天際線。
聽到腳步聲，他才緩緩轉過身。
他的穿着很隨意，一件簡單的白色襯衫，袖口隨意地挽着，臉上帶着溫和的笑容，絲毫看不出是身處旋渦中心的人物。
他上下打量了一下成步堂龍二，眼中帶着好奇和審視，但並沒有壓迫感。
“成步堂先生，久仰大名。”
程立伸出手。
“程總客氣了，我也是。”
成步堂龍二握住程立的手，能感覺到對方手掌傳來的沉穩力量。
“坐吧。”程立指了指待客區的沙發。
“千語，你也坐。剛剛泡好的茶，嚐嚐看。”
茶几上果然擺放着一套精緻的茶具，白瓷茶杯裏盛着澄黃透亮的茶湯，熱氣嫋嫋，散發出清雅的香氣。
葉千語給成步堂龍二遞過一杯茶，自己也在旁邊坐下。
成步堂龍二接過茶杯，卻沒有立刻品嚐，而是直接開門見山。
“程總，時間緊迫，我就不繞彎子了。關於貴公司目前面臨的法律困境，以及葉家的步步緊逼，我有一個或許能反敗爲勝的策略。”
他將剛纔對葉千語說過的那套“故意示弱，引蛇出洞，反訴惡意”的計劃。
他所描繪的，就好像不是一個高風險的賭局，而是一個必然會實現的結果。
程立安靜地聽着，臉上的表情沒有什麼變化，只有眼神偶爾閃過一絲思索的光芒。
等成步堂龍二說完，辦公室裏陷入了短暫的沉默。只有茶水的氤氳熱氣在空中緩緩飄散。
“呵……”程立忽然輕笑了一聲，打破了沉默。
“成步堂先生，你的計劃……聽起來確實很佑人，像是一場精彩的法庭魔術。”
他頓了頓，手指交叉放在膝蓋上。
“但是，魔術之所以精彩，是因爲觀衆不知道其中的奧祕。你這個計劃，風險太大了。”
他緊盯着成步堂龍二的眼睛。
“第一個問題，你哪裏來的自信，葉家一定會按照你的劇本走？他們也不是傻子，萬一他們發現了這是個圈套，或者乾脆不接招，那我們豈不是白白暴露了一個真實的弱點？”
成步堂龍二微微一笑，早就料到程立會有此一問。
“程總，自信來源於對人性的把握。葉家現在是什麼狀態？是急於求成，是恨不得立刻把我們踩在腳下，以洗刷之前的恥辱。人在這種狀態下，往往容易被表象迷惑，尤其是當這個表象看起來是他們夢寐以求的機會時。至於他們不接招……”
他攤了攤手。
“那也沒關係，我們只是暴露了一個‘可控’的弱點，這個弱點本身，我會確保它即使被攻擊，也不會對程總的核心利益造成致命打擊。最壞的情況，不過是回到我們現在所處的局面，我們並沒有損失什麼，不是嗎？”
程立點了點頭，不置可否，繼續問道。
“第二個問題，也是最關鍵的問題。你說這個‘破綻’必須足夠佑人，又要在我們的掌控之內。聽起來很美好，但實際操作起來呢？萬一這個破綻沒控制好，被他們抓住了，順藤摸瓜，挖出了我們更深層的問題，或者這個破綻本身就超出了我們的承受範圍，那怎麼辦？這個火，一旦點起來，燒到自己身上的可能性，可一點都不小。”
他身體向後靠在沙發上，擺出一副審慎評估的姿態。
“我們故意留下的‘證據’，必須經得起法庭的初步審視，否則葉家也不會上當。但要做到這一點，這個‘破綻’就不能太假。一個足夠真實的破綻，往往也意味着真實的風險。成步堂先生，你如何保證這個平衡？”
成步堂龍二臉上的笑容不變。
“程總擔心的，正是這個計劃的核心。關於這個‘破綻’的具體設計，我需要和您，以及您的團隊，進行更深入的溝通。我們需要找到一個點，它看起來像是我們的疏忽或者違規操作，足以讓葉家興奮地撲上來，但實際上，它要麼是一個我們能夠輕易解釋清楚的誤會，要麼乾脆就是另一個指向葉家自己的陷阱！比如說，我們可以僞造一份看起來對我們不利的內部溝通記錄，但這份記錄的關鍵信息，卻需要結合葉家非法獲取的某些商業祕密才能解讀，一旦他們以此作爲證據，就等於承認了他們竊取商業祕密的行爲……”
他舉了幾個類似的例子，巧妙地將風險和機遇結合在一起，看似致命的破綻，都能變成反擊的利刃。
葉千語在一旁聽着，心中的擔憂漸漸被一種興奮和期待所取代。
這位成步堂律師，果然名不虛傳，他的思路天馬行空，卻又邏輯嚴密，總能在絕境中找到那一線生機。
程立看着成步堂龍二，表面沉默了幾秒鐘，其實心裏早就選定他了。
“好！”程立斬釘截鐵的說道。
“就按你說的辦！成步堂先生，這個案子，我委託你了！”
“風險我擔了！葉家想玩陰的，那我們就陪他們玩到底！看看誰能笑到最後！”
成步堂龍二聞言立即迴應。
“程總果然有魄力。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程立站起身，再次伸出手。
兩只手緊緊握在一起，象徵着這個高風險計劃的正式啓動。
“對了，”程立鬆開手。
“成步堂先生，我這邊……也給你準備了一個驚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