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在不遠處的桌下，沈清茹和沈知言正經歷着前所未有的煎熬。
“他、他進去了……進去那麼久，一點聲音都沒有……”沈清茹臉色煞白，緊緊抓着沈知言的胳膊，指尖因爲用力過度而發白。
她現在腦子裏一片混亂，既擔心程立的安全，又對他的“魯莽”感到憤怒和恐懼。
她想要折磨他，想要他痛苦，但絕不是以這種方式，在這種危機四伏的環境裏！
“大小姐，您別晃了，我胳膊快斷了！”
沈知言倒吸一口涼氣。
“他……他可能在找東西。程立那人看着不靠譜，但真遇到事兒，他腦子轉得比誰都快。就是……就是他媽的太冒險了！在這種地方，你特嘛的暴露自己，不是找死嗎？！”
他又忍不住罵了一句，焦急和不安完全壓過了他平日裏的沉穩。
沈知言知道程立的習慣，知道他喜歡在危險中尋找機會，也知道他有本事。
但這次面對的是訓練有素的狙擊手和不知潛伏在哪裏的地面部隊，這種敵人，不是靠小聰明和蠻力就能對付的。
“冒險？”沈清茹的聲音帶着哭腔。
“知言，他是不是以爲自己天下無敵？他有沒有想過，萬一……萬一他出了事，我怎麼辦？！他知不知道我現在最不能失去他？！”
她的話語裏透露出深深的依戀和不安，與她平時高傲冷漠的形象截然不同。
這一刻，她只是一個害怕失去重要之人的女人。
沈知言聽到她這句話，身體僵了一下。
他太瞭解大小姐了，知道她對程立有多麼複雜而深刻的情感。
“大小姐，您冷靜點。程立他……他不是沒分寸的人。他肯定有自己的打算。我們現在能做的，就是聽他的，或者等他給我們機會。”
就在這時，一聲輕微的“砰”聲從隔壁傳來，像是重物撞到了什麼東西。
沈清茹和沈知言身體同時一顫，神經瞬間繃緊。
緊接着，一個紅色的圓柱體，咕嚕咕嚕地滾到了桌子下方。
在極度的緊張中，這抹紅色顯得異常醒目。
沈清茹瞪大了眼睛，身體猛地一顫，差點叫出聲來。
她不明白那是什麼，只覺得任何突如其來的東西都可能帶來危險。
沈知言的反應卻快得多。他定睛一看，瞳孔驟然收縮，然後又猛地睜大，是滅火器！
他瞬間明白了程立的意思！
那個混蛋，竟然用這種方式傳遞信息！
而且，這個信號，這個計劃……他媽的，夠狠，夠冒險，但也可能是唯一的生路！
“滅、滅火器？”
沈清茹顫抖着聲音問，依然沒搞懂。
沈知言來不及多解釋，壓低身體，幾乎貼着地面，快速地朝着滾過來的滅火器伸出手。
他知道時間緊迫，程立既然發出了信號，就意味着行動即將開始，而他們必須立刻跟上節奏。
他的手指碰觸到冰冷的金屬外殼，趕緊一把撈了過來，藏在桌腿後面。
“大小姐，抓緊了！”
沈知言稍微調整了一下姿勢，讓自己的身體儘可能地被桌子擋住。
然後，他摸索着找到滅火器的閥門，眼神掃過頭頂的方向。
媽的，窗戶呢？這該死的破房間！
前文程立分析了，外面是走廊，連接其他房間，那窗戶……窗戶應該就在走廊那一側！
沈知言咬緊牙，迅速判斷出窗戶的大概位置。這間雜物間非常小，窗戶不會離得太遠。
他屏住呼吸，將滅火器的噴嘴對準了預估的窗戶方向。
“他這是想……”沈清茹在旁邊低語，她還是沒完全反應過來。
“製造混亂！他媽的，就是幹！”
沈知言的語氣粗暴，完全沒有了平時的溫文爾雅。
在生死關頭，教養都顧不上了。
他知道程立是想用煙霧遮蔽視線，給他們創造逃離的機會。
這個機會可能只有短短几秒鐘，但這是他們現在唯一能抓住的救命稻草。
沒有絲毫猶豫，沈知言猛地按下閥門！
“噗嗤——”
一股強勁的氣流伴隨着刺鼻的化學氣味噴涌而出。大量的白色乾粉或氣體（具體是哪種滅火器沈知言顧不上看了，他只知道是紅色的）瞬間充斥了狹小的空間。
煙霧在空氣中迅速擴散，眨眼間就將視野完全遮蔽。嗆人的味道瀰漫開來，沈清茹忍不住劇烈咳嗽起來。
“咳咳咳……知言……”她的聲音聽起來異常痛苦和驚慌。
“忍着！咳咳……大小姐，我們得趁現在！他媽的，這煙霧真特嘛嗆人！”沈知言也被煙霧刺激得眼淚直流，咳嗽不止，但他的動作卻沒有停。他握着滅火器，對着窗戶的方向，來回掃射，確保煙霧儘可能地濃密。
白色的煙霧從門縫和窗戶（如果程立沒有搞錯窗戶位置的話）涌了出去，迅速向走廊瀰漫。
外面瞬間傳來一陣驚呼和嘈雜聲。
“操！怎麼回事？！哪裏來的煙？！”
“是滅火器！有人在製造煙霧！”
“快！確定位置！別讓他們跑了！”
“咳咳……該死！什麼都看不見了！”
混亂開始了。程立的目的達到了。
沈知言扔掉已經噴空的滅火器，一把抓住還在咳嗽的沈清茹。
“大小姐，抓緊我！趁現在！出去！”
沈清茹被煙霧嗆得幾乎睜不開眼，但沈知言結實的手臂給了她一絲安全感。她緊緊抓住他，身體因爲恐懼而顫抖。
“程立……他呢？！”在這樣的混亂中，她最擔心的依然是那個男人。那個讓她又愛又恨，又依賴到骨子裏去的男人。
“他肯定在外面等着呢！我們得衝出去跟他匯合！他媽的，我們得快點！”沈知言拉着她，試圖在完全失明的環境中判斷方向，朝着門的方向摸索。
煙霧越來越濃，呼吸越來越困難。外面的腳步聲和叫喊聲也越來越近，甚至夾雜着幾聲試探性的槍響。子彈穿透牆壁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帶來死亡的威脅。
他們跌跌撞撞地摸到門邊，沈知言小心翼翼地轉動門把手。鎖是開着的，程立果然沒鎖門。
他深吸一口氣——儘管吸入的都是嗆人的煙霧——然後猛地拉開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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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走廊也被白色煙霧籠罩，伸手不見五指。只有遠處的應急燈閃爍着微弱的光芒，卻更顯得環境詭異。
沈知言拉着沈清茹衝進走廊，完全憑藉感覺判斷方向。他們現在如同大海中的兩葉扁舟，在未知的煙霧迷宮中摸索前行，而四周則是虎視眈眈的敵人。
“左邊還是右邊？！”沈清茹緊張地問，聲音嘶啞。
沈知言也不知道！程立沒有留下任何指示，他們只能自己判斷！
“往……”他剛想隨便指一個方向，一聲近在咫尺的怒吼在煙霧中響起！
“這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