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家大宅的書房內，燈光明亮，卻驅不散此刻的凝重之意。
葉若汐斜倚在昂貴的意大利真皮沙發上，指尖夾着一支細長的女士香菸，猩紅的火點在昏暗的光線下明明滅滅，煙霧嫋嫋升騰，模糊了她姣好卻略顯凌厲的面容。
她面前的紫檀木茶几上，攤開着幾份文件，最上面的一份，赫然印着“程氏集團近期動向分析報告”的字樣。
“咚咚咚……”
輕微的敲門聲響起。
“進來。”
葉若汐疲憊的說道。
她的祕書，恭敬地走了進來，手中捧着一個平板電腦。
“葉總，這是最新的情報，關於程立的。”
祕書長崎小姐的聲音很低，生怕驚擾了她什麼。
“說吧，他又搞出什麼新花樣了？”
這話聽不出喜怒，但熟悉她的人都知道，這往往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平靜。
長崎小姐深吸一口氣，微微躬身道。
“葉總，根據我們最新的觀察，程立……程立最近的動作，有些……有些反常。”
“哦？”
葉若汐終於擡起眼。
“怎麼個反常法？是開始變賣家產準備跑路了，還是說他終於良心發現，打算金盆洗手，退出商場，回家帶孩子了？”
她話中帶着毫不掩飾的譏諷。
在葉若汐看來，程立雖然有些手段，但終究不過是困獸猶鬥。
長崎小姐的額角滲出細密的汗珠，顯然葉若汐的語氣讓她感到了壓力。
但話都說出去了，她也只好繼續彙報道。
“都不是，葉總。我們發現，程立……他最近似乎開始走一些……‘灰色通道’了。”
“灰色通道？”
葉若汐微微挑眉。
這個詞，對於她們這些在商海中摸爬滾打多年的人來說，並不陌生。
資本的原始積累，或多或少都有些見不得光的手段。
哪個大老闆手底下沒幾條這樣的路子？
只是，通常情況下，這些都是藏在水面之下的冰山，輕易不會示人。
“具體點。”葉若汐說道。
長崎小姐劃開平板電腦，調出一份資料，遞到葉若汐面前。
“葉總您看，這是程立近期接觸的一些人和公司。比如這個‘山本運通’物流公司，表面上是做正規運輸的，但根據我們的調查，這家公司暗地裏承接不少……嗯，特殊貨物的運輸，甚至和一些地下勢力有牽扯。程立最近和他們簽了一筆大額的長期合作協議，涉及的貨物種類和運輸路線都非常……敏感。”
平板上，赫然列着幾家公司的名字，背景介紹觸目驚心，無一不是遊走在法律邊緣的灰色地帶。
“還有這個，‘廣島安保’，名義上是提供高端安保服務的，但實際上，他們更像是一羣……打手。程立不僅僱傭了他們作爲程氏集團部分產業的安保力量，甚至還讓他們負責處理一些……商業糾紛，手段相當粗暴。”
“另外，我們還監測到，程氏集團的資金流向也出現了一些異常。有幾筆大額資金，通過數個空殼公司層層轉手，最終流向了一些背景不明的海外賬戶。雖然做得隱蔽，但痕跡還是被我們捕捉到了一絲。”
葉若汐一頁一頁地翻看着平板上的資料，眉頭越皺越緊。
她的指尖無意識地捻滅了香菸，菸蒂在昂貴的菸灰缸裏留下一個焦黑的印記。
“哼，”
她冷笑一聲，將平板丟回茶几上。
“程立這是黔驢技窮了？開始學那些不入流的手段了？以爲靠這些歪門邪道就能翻盤？”
在她看來，這些所謂的“灰色通道”，雖然能解決一些短期問題，但終究上不了檯面，而且風險極大，一旦被抓住把柄，就是萬劫不復。
程立這種做法，無異於飲鴆止渴。
長崎小姐遲疑了一下，還是開口道。
“葉總，關鍵是……程立他做得非常……明目張膽。”
“明目張膽？”
葉若汐的眼神一凝。
“是的，”
小劉嚥了口唾沫，繼續說道。
“他似乎並沒有刻意去掩蓋這些行爲。就好像……就好像是故意做給我們看的一樣。比如他和‘山本快通’的簽約儀式，雖然沒有大肆宣傳，但也邀請了一些業內人士，消息很快就傳開了。還有‘金盾安保’的人，現在幾乎是公開在程氏名下的一些娛樂場所活動，行事非常高調。”
“那些資金流向，雖然複雜，但以程立的手段，如果他真想做得天衣無縫，我們的人不可能這麼快就察覺到異常。感覺……他像是故意留了些破綻。”
書房內的空氣彷彿凝固了一般。
葉若汐沉默了。
她原本以爲程立是被逼急了，開始病急亂投醫。但小劉的這番話，卻讓她心底升起一絲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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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目張膽？故意做給我們看？
這不符合程立一貫沉穩冷靜的行事風格。
除非……
一個念頭如同閃電般劃過她的腦海。
“程立這個人，向來不做沒有把握的事情。”
葉若汐緩緩開口道。
“他這麼做，必然有他的目的。如果不是狗急跳牆，那他想幹什麼？”
她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窗外燈火輝煌的城市夜景。
霓虹閃爍，車水馬龍，一切都顯得那麼繁華而喧囂。
但在這片繁華之下，又隱藏着多少不爲人知的暗流洶涌？
“大老闆走灰色路線，很正常。但像程立這樣，把髒東西直接擺到檯面上，還生怕別人看不見的，我還是頭一次見。”
葉若汐自言自語般地說道，言語間的困惑顯然於色。
“他是在向我們示威？還是想轉移我們的注意力？”
“或者說，他在佈一個局，一個我們暫時還看不透的局？”
長崎小姐站在一旁，大氣也不敢出。
她知道葉總一旦陷入這種沉思，就代表事情的棘手程度超出了她的預料。
葉若汐猛地轉過身看向長崎小姐。
“查！給我往深裏查！程立接觸的每一個人，簽署的每一份合同，資金的每一筆流向，我都要知道得清清楚楚！他既然敢把這些東西亮出來，我就不信找不到他的破綻！”
“是！葉總！”長崎小姐連忙應道。
“還有，”
葉若汐眼中閃過狠厲之色。
“既然他喜歡玩火，那我們就幫他把這把火燒得更旺一點！看看他到底想引爆什麼！”
她重新拿起一支香菸，點燃，深吸一口，然後緩緩吐出。
煙霧繚繞中，她的眼神變得愈發深邃和冰冷。
程立……你到底想做什麼？
你以爲用這種近乎自曝的方式，就能讓我葉若汐方寸大亂嗎？
還是說，這背後，藏着你更陰險的圖謀？
就在這時，葉若汐的私人手機突然震動起來。
她拿起一看，屏幕上跳動着一個她意想不到的名字。
她的瞳孔驟然收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