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追!”
一、二、三……六個!人齊了!
她猛然拐進了一處暗巷,緊接着,腳步聲也紛紛追了進來。
“不見了?”
“挨家挨戶搜!”
“頭領,這巷子裏只有一家暗娼……裏面……正……”
“晦氣!”
七零八碎的話語聲傳來,秦苒躲在暗娼的牀底,聽見這羣人撤離的聲音。
原本躺在牀上呻銀的暗娼踹開趴在身上的假人,攏了攏身上的衣服,身姿妖嬈地下牀:“行了,姓秦的,出來吧。”
秦苒從牀底下滾了出來,一身灰撲撲的,還帶着魏寒川身上的血跡,活像剛逃難。
就見暗娼笑道:“你也有今天。”
暗娼名叫紙鳶,是魏寒川手下的人,本來是負責回春堂據點的,秦苒當暗衛時和她最爲熟悉,所以要找魏寒川,先考慮到的就是回春堂,回春堂淪陷,這纔想到了紙鳶手下的第二個據點,就是這個外人看來住了個‘暗娼’的宅子。
“魏寒川受傷了。”
秦苒飛快道,“你收拾一間乾淨的屋子出來,我等下帶他過來。”
紙鳶心中頓時一驚,她就說怎麼好好的,主上非要親自日日盯着回春堂,再結合秦苒剛剛的問題,瞬間想明白了。合着他猜到秦苒會去回春堂找他,怕她不明情況下遇到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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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苒回了剛纔的院子,魏寒川果然還在這裏等她。
見她進來,稍稍擡眸,緊接着目光又落在她手中的傷藥上。
周身的氣勢稍微斂了斂,但依舊如峯巒一般,不可撼動。
她好像很久沒有見到魏寒川了。
他的眉眼依舊英挺,目光深邃,彷彿能直視人心,但偏偏看向自己的時候又彷彿在剋制什麼,嘴脣微薄,脣角翹起的三分也帶着淡漠疏離。
“見到紙鳶了。”魏寒川率先開口,是不容置喙的肯定句。
“嗯。”秦苒連忙走上前,給魏寒川背上撒了止血藥,“那羣人沒懷疑……我先給你上藥止血,等下到了紙鳶那裏再拔箭。”
“你來做什麼。”魏寒川任由秦苒施爲。
“這裏不安全,等下回去說。”
回去。
魏寒川的視線落在秦苒小巧的耳垂上,她曾經說帶耳環做任務不方便,現在也扎耳洞了。
心中頓時有莫名的情緒涌動。
秦苒扶着魏寒川到了暗娼的住處,紙鳶已經灑掃出來一間乾淨的屋子:“我去打些熱水來。”
見到主上受傷,紙鳶瞬間如臨大敵。
這燙手山芋還是交給姓秦的處理吧,她怕把自己燒成灰!
秦苒把他的衣服解開,還好,這支箭並未穿透魏寒川的蝴蝶骨,也就沒傷到他的內臟:“會有點痛,你忍着點。”
想了想,她把自己胳膊伸到魏寒川的前面:“要是疼的厲害,就咬着我。”
魏寒川不出聲,秦苒手下微微用力,箭矢被拔了出來,但哪怕她再小心,上面的倒刺還是帶出一片肉來,魏寒川竟然一聲都沒吭,她連忙又撒上療傷藥,隨即取來白布,在傷口的位置比劃了幾下,有些猶豫地看向男人。
“這個位置不好包紮,需要你把上衣都褪下。”
魏寒川應聲動作。
緊接着,女子纖細的手指就摸上了他背部的肌肉,緊接着,帶着花香的呼吸噴在了他的脖頸處,帶起一陣陣酥麻,他垂眸,頗有些無奈。
秦苒更是覺得手下這男子的軀體十分燙手,她小心的找角度,避免過多接觸,可繃帶要從他的渾厚的胸膛繞過,她整個人都環住了他的上半身,兩個人呼吸交纏在一起,還能聽到彼此的心跳聲,隨着秦苒若有若無的動作,逐漸加快。
她一低頭,就看到魏寒川肩膀上另外一道傷,心中微微一滯。
這道舊傷,是當年,才十三歲的魏寒川帶她從山匪手下逃命時留下的。
她手掌微微附上去,動作輕柔,喉頭哽咽:“對不起。”
她是個混賬,害他一次次受傷。
“與你無關。”魏寒川垂眸,聲音冷淡,“你就當我太閒吧。”
“我錯了。”秦苒張張嘴,心中驀然升起一種無力感,
“錯?”魏寒川嗤笑,“你秦大小姐能有什麼錯,爲了秦家一意孤行,離開我,背叛我,當年走的那麼堅決,怎麼會有錯呢。”
“我真的意識到錯了,錯得離譜,這次找你,是想把你的東西還給你。”繃帶又繞了一圈,秦苒感覺自己被魏寒川的身體燙的有些出汗。
她的臉更熱了。
於是手下動作快了起來,連忙打了個結,把脖子上的吊墜取下來捧到魏寒川眼前:“我一直貼身帶着,沒有絲毫損傷,現在物歸原主!”
魏寒川垂眸看着吊墜,眸中深色晦暗不明。
“你把我魏王府當什麼了,想走就走,想回就回?”
他以爲此時她的認錯是爲了回魏王府?
“對不起!”秦苒急急解釋道,“我只是……”
魏寒川擡手在她眼前一晃,秦苒直覺香味撲鼻,整個人瞬間意識昏沉,只聽到魏寒川聲音低低的:“你該休息了。”
秦苒果真一夜好眠。
她很久沒有睡過安穩覺了,再一睜開眼,已經是天矇矇亮。她下意識找魏寒川,卻沒看到人影,吊墜也不見了,走到院子裏,發現紙鳶也走了。
是了,這處據點有被發現的可能,他們就會撤離。
自己對於他們來說,本來就是外人。
秦苒有些失落。
雖然知道魏寒川不會輕易接受自己的道歉,可一想到自己馬上就要實行假死計劃離開,沒有辦法償還他多年以來的照顧,心中還是有些許難過。
好在她這次出來的目的都已經達成。
想着,她直接回了永安侯府。
誰知,剛一進門就被韓恕和秦芷堵了個正着。
“你去哪兒了。”
韓恕陰沉着臉色。
“與你何干?”
“秦苒,你作爲一家主母,竟然敢夜不歸宿!”韓恕指着秦苒的鼻子罵道,“你個不知廉恥的東西!”
秦苒冷眼回視。
“韓恕哥哥,你不要這樣說姐姐,她走丟了很多年,在外面認識些三教九流的人也是正常的。”
“我夜不歸宿,那你一個未嫁之身,在侯府住着幹什麼?”
她笑道:“和姐夫出雙入對,勾肩搭背,你就是什麼知道禮義廉恥的好東西了?”
“秦苒!”身後傳來一聲怒斥。
秦苒轉身,就見到她三哥怒氣衝衝走到她面前,擡手就給了她一巴掌,直把她扇歪在地:“你竟然敢欺辱阿芷,找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