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朝二十一年。
驕陽七月,夜。
月朗星稀,流放之地豐耕縣縣衙後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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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這是春宮話本,今晚洞房,莫要傷了人家姑娘。”
“睡覺怎會傷人?”
“……”
沉默的不止門外那遞話本子的人,還有屋內打算翻窗逃跑的林寶初。
沒聽說她要嫁的人是個傻子啊?
三天前。
大學剛畢業就考編上岸的林寶初下鄉扶貧,徒步爬山進村時遇到山體滑坡,她從山上滾了下去。
本以爲死定了,誰知她竟意外穿越了!
穿到一個歷史上不存在的時代——盛朝。
而她,也由一個根正苗紅的大好青年,變成了一個和她同名同姓,規言矩步的替嫁女。
至於原主,因身嬌體弱、路途遙遠,竟活活累死在花轎裏。
這才成全了她。
想起原主出嫁時拜別家人,善解人意的自願模樣。
林寶初就一陣無語。
把事情做到這個份兒上,她現在連回去當林家二小姐的底氣都沒有了。
只能硬着頭皮,留在這個魚龍混雜還鳥不生蛋的流放之地。
儘管如此,嫁人依舊是不可能的。
林寶初撇掉紅蓋頭,摸黑朝窗邊走去。
腳下的泥地坑坑窪窪,走三步崴兩步,再看眼前掉了半扇窗葉的窗子……
不是說她要嫁的人是當今的九王爺嗎?
雖然是個被抄了家,流放到豐耕縣的王爺,但也不至於這麼慘吧?
活得像個農戶。
“吱——砰!”
搖搖欲墜的另一扇窗葉,在林寶初的辣手摧花下,完成了它最後的使命。
門被人從外面推開。
沈戟只見窗邊的月色下,一個身穿嫁衣的女子,正在爬窗。
女子一條腿已經伸出窗外,另一條腿因爲他的出現,停下,懸在空中。
林寶初聞聲,僵硬回頭。
只見那一盞豆大點亮的油燈後面,站了一個身材勁瘦、容貌俊朗的古代男子。
林寶初眼前一亮,立刻收回已經伸出窗外的腿。
好一個單純帥氣的男大學生…啊呸!
好一個板正的糙漢!
沒見到人之前,她還以爲林家大小姐不願意嫁的人,不是瘦杆子老頭,就是油膩胖男人呢。
誰知道,竟是這麼一個大帥批!
賺了啊!
林寶初不禁在心中暗暗自我攻略:
林寶初啊林寶初,是叫你心裏沒男人,不是叫你身邊沒男人,你上啊!
儘管如此,她還是慫了。
林寶初逃跑未遂,還被人當場撞見。
尷尬之餘,她面不改色。
轉身坐在窗上,舉雙手錶示清白。
玩笑道:“是窗先動的手,跟我沒關係。”
沈戟愣了一下,不語。
傳聞中林家二小姐膽小嫺靜、知書達禮。
今日一見,傳聞似乎有誤?
林寶初緩和氣氛失敗。
這個男人果然如原主記憶中的那樣,又冷又難搞。
“那啥……”
林寶初再次開口,“你也看見了,我不是你原本要娶的人,我也是被逼的,所以咱們不如……”
她拉長尾音,暗示他。
不過沈戟好似並不在意她是誰,“只要是林家小姐,即可。”
今日送親的媒婆給了他一封信,信裏明確與他成親的人,是林家的二小姐。
是大小姐、是二小姐,對他來說都一樣。
都是成親。
沈戟朝她走去。
將油燈放在桌上,然後當着她的面,翻開手中的春宮話本!
“第一話,掀蓋頭。”
他看了坐在窗上的林寶初一眼,蓋頭已不在她頭上。
接着低頭翻開第二頁。
“第二話,長是夜深,與解羅裳。”
“……”
林寶初輕輕蹙眉。
開局洞房也就罷了,竟然還要聽夫君在她面前一本正經地讀小黃書?
我說,能別太荒謬了嗎?!
沈戟認真地看完第二話的插圖與註解,又擡頭,先是望了一眼窗外,纔將手中的書本放下。
然後!!!
脫掉自己的上衣,露出他肩寬腰窄的倒三角身材和八塊腹肌。
林寶初臉色大變,驚恐道:“你幹嘛?”
他不是認真的吧?
這世上不會真的有連男女之間那點事兒都不懂的成年人吧?!
“洞房。”
沈戟一臉認真,指了指桌上的話本,“書裏說的。”
救命……
真的有這種二傻子!
也是,沈戟十歲就被流放到此處,身邊的下人早在他出城時就被打發走了。
少不更事的他,只能照着話本做了。
林寶初眼見他就要脫褲子了,她一個軲轆從窗臺上滾下去。
磕着膝蓋了也不管,連滾帶爬,上去將他的褲腰帶交叉,接着狠狠一拽……
“唔……”
沈戟一聲悶哼,低頭驚問:“夫人這是作甚?”
林寶初望着高大的他,一雙黑溜溜的眼珠子亂轉。
不知道該怎麼跟他解釋這個問題。
情急之下,脫口而出道:“這本書過時了,我懂的姿勢……啊呸!我懂的知識多,以後我教你。”
她懂個屁!
先把這個傻子穩住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