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他應得理直氣壯且理所當然。
盛柔擡眸,黑白分明的眼睛盯着他。
他挑眉,很配合地俯下身讓她看仔細。
襯衣領口因為他俯身的動作大敞,流暢的肌肉線條從胸膛到腹部,隱約可見腹肌的形狀。
鼻息間是清淡的酒精味。
“……”
醉鬼。
盛柔異常無語,敲半天門,就是為了送兩個橘子進來。
離譜的醉鬼。
她面無表情,退後一步,擡手就要關門。
“開門了就讓我進去。”
男人握住她擡起的手腕,另一只手環過她纖細的腰,一個旋轉,摟着她進屋,一條腿順勢勾起踢上門。
“陸繹琛!”
盛柔瞪眼,掙扎着打他。
陸繹琛隨便她捶,那一下下軟綿綿捶在他胸口,不疼,還舒服得很。
“再不放開我,我就叫人了!”
盛柔咬牙,這裏不是熙龍灣,陸奶奶他們都在老宅,陸繹琛別想欺負她。
陸繹琛摟着她,將頭埋在她脖頸,深吸一口她脖間的香甜氣息,悶聲悶氣地說:“柔柔,我難受,給我抱一會兒。”
盛柔揚起的小拳頭頓在半空中。
“真的難受……我有點想我母親了。”聲音沙啞又有點委屈。
“……”
盛柔從沒見過如此示弱的陸繹琛,她睫毛輕顫,手慢慢放下來。
良久,她感覺男人的氣息變得綿長穩定,好像平靜不少。
她掙扎下下,“放開我,你勒的我不舒服……身上的酒味也難聞。”
聞言,陸繹琛想起有一次喝了酒回家,盛柔吐他身上的事。
他退後一步鬆開她,轉身向浴室走去,“我去洗澡。”
“你……”就不能回自己房間洗嗎?
話沒說完,浴室門已經關了。
盛柔擰眉,怎麼感覺今晚的事都怪怪的。
從老宅傭人到爺爺奶奶,最後到陸繹琛。
陸繹琛洗完澡出來,就見盛柔脊背硬挺地坐在牀邊,捧着一本專業書,餘光不停地往浴室這個方向瞄。
他穿一身白色浴袍,腰間的帶子鬆鬆垮垮繫着,水珠順着若隱若現的肌理從脖子划進胸膛。
盛柔收回目光,合上書,面無表情道:“奶奶給你安排的房間在三樓,你要是找不到,讓張嫂帶你去。”
這就開始趕人了。
要是這就被盛柔趕走,那陸繹琛就白聽爺爺奶奶一晚上唸叨了。
他徑直走到牀邊,直接掀開被子躺進去。
盛柔彈起來,“你幹什麼?”
陸繹琛單身撐頭,側身躺着,漆黑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她,“睡覺。”
廢話,誰不知道是睡覺。
盛柔黑臉,“這是我的房間,你去你自己房間睡。”
“可是柔柔——”
他垂眸,低啞的嗓音透着絲絲落寞,“我今晚想起我母親真的難受,你陪陪我行不行?”
“·····”
他的童年遭遇就像一根藏在肉裏的刺,時不時會扎一下,盛柔是知道的。
說不上是心疼還是心軟。
盛柔聲音輕下來,“那你也不能在這睡,我懷孕了····”
“怎麼?你還怕我亂來?”陸繹琛挑眉,不等盛柔開口,又說:“你懷孕了我能拿你怎麼樣,你放心,我沒那麼畜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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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柔狐疑看他。
他幾次恃酒行兇的事,她還記得。
“過來睡,我真的不碰你。”
陸繹琛拍拍牀,哄道,“我就是心情不好,想在這躺會兒。”
這還能說什麼。
盛柔糾結了一會兒,走過去,拿起沙發上兩個抱枕放在牀中間,隔出兩邊位置,一臉嚴肅,“不準過界。”
同意了。
“嗯。”陸繹琛低低應一聲,脣角含着若有似無的笑。
燈光熄滅,只留了牀尾一盞昏暗的小夜燈。
房間光線璦昧迷離。
“睡了沒?”
昏暗中,男人的聲音如低了幾度的大提琴。
盛柔裝睡。
“別裝了,你睡着不可能這麼老實。”陸繹琛低笑。
“……”
裝不下去了。
盛柔語氣生硬,“什麼事?”
安靜兩秒,盛柔感覺身後的男人動了動,他有些無奈道:“你轉過來跟我說。”
“你說,這樣我聽得見。”
陸繹琛霸道發言,“不轉過來我就抱你轉過來。”
“……”
無聊。
盛柔沒好氣轉身,“有話快說!”
陸繹琛依舊是單手撐頭的姿勢,他目光深邃,點點暗光映着,顯得勾人又璦昧。
“你怎麼不問清楚?今天的事我可以解釋。”他說。
盛柔不想聽,“你要是說這個的話,現在就可以走了。”
她不想聽,一句都不想聽。
就算他和時筠心之間清清白白,可那幾次扔下她走掉,心裏不可能不在意。
聞言,陸繹琛沉默了下,才道:“你不想聽我就不說,那你說,我聽着。”
“……”
真搞不懂他的腦回路,明明是他拉着她聊天,現在又要她說?
好吧,既然他想聊就聊吧。
盛柔伸手拉開牀頭櫃,從裏面拿出一份文件,“離婚協議,你看要不要改?”
畢竟懷孕的事已經暴露,乾脆就敞開來說。
陸繹琛臉色微變,沒想到她還會提協議的事。
“按上面的來也行,下個星期外婆出院,出院當天就可以去民政局……”
“盛柔!”
陸繹琛咬牙,一雙眼比9夜色還沉,“你什麼意思?”
意思難道不明顯麼?
盛柔微擡起頭,眼神毫無退縮看過去,“我們要離婚的結果不會因為孩子改變。陸繹琛,我希望這一點,我們可以達成共識。”
“……”
共識個屁!
陸繹琛險些飆髒話,聲音冷硬,“你現在肚子裏懷的是陸家的孩子,你想走?”
盛柔知道走不了,給出第二個方案,“那把離婚時間推遲,生完孩子我們離婚。”
語氣決然,沒一點留戀。
陸繹琛生生氣笑,“你就這麼盼着離婚?”
盛柔誠實點頭。
光線晦暗,她看不清陸繹琛的表情,但能感覺到這會兒應該是不太好。
因為她感覺溫度有點低,不是空調放出來的那種低。
良久,陸繹琛冷笑,“行,如你的意,明天我讓任泊送新協議過來。”
說完,他有些負氣地轉過去,連後腦勺都透着不爽。
媽的!
信了老爺子的鬼話,大晚上聊個屁的聊,把自己聊坑裏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