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銜雲率先衝出馬車，讓府中的僕役過來搬東西。
姜化予得到消息，匆匆從後院趕來，她也就比姜銜雲快兩天到，但在路上時，就已經知道姜銜雲的死訊。
回到家中，在淮安王這又知道姜銜雲沒有死的消息，她還以爲是淮安王不想讓她太傷心，騙她的。
看到姜銜雲活生生站在淮安外府，姜銜雲喜極而泣。
“大哥！”
姜銜雲心裏憋着一肚子氣，聽到這一聲，才勉強收起臉上的些許不悅。
“嗯。”
姜化予聽到他這悶悶的一聲，察覺出他的情緒有問題，同時也看到雲九重也在馬車邊上。
“雲姑娘，你怎麼也來了？”
雲九重正要和姜化予打招呼，就聽到姜銜雲陰陽怪氣道。
“她來做你後孃來了。”
姜化予：“？？？”
雲九重：“……”
姜銜雲：“不理他，爹呢？”
“爹爹在書房。”
“我去和爹打個招呼。”
姜化予本該和姜銜雲一起去的。
可一想到還有個雲九重，她停住腳步，轉而過來和雲九重說話。
“我大哥怎麼了？我怎麼感覺他有點……醋醋的？”
說生氣吧，他可不會讓自己生悶氣，他這反常，姜化予還是第一次見。
那種生別人氣，又想引起別人注意的感覺，可不就和喫醋一樣？
“醋醋？”雲九重不太理解這個詞。
“就是喫醋的意思。”
姜化予一說，她也覺得有些，不過沒有太放在心上。
“你大哥演戲演習慣了，這種喫醋戲更是他的拿手絕活，信手拈來，不信你看，等他一個人的時候就好了。”
“真的嗎？”
“真的。”雲九重可太瞭解姜銜雲那股裝勁了。
“對了，我跟你大哥買了不少東西給你和令尊，最近要在這多多叨擾，你可不能嫌棄。”
姜化予：“……”
姜化予看着大堆的禮品被搬進府邸，看雲九重的眼神越發怪異。
又是帶這麼多禮物，又是短住的。
她怎麼感覺兩人這次回來，更像是姜銜雲帶媳婦回來見公公？
“你們之間……真的沒什麼嗎？”
雲九重感覺姜化予就是被姜銜雲的演技給洗腦了，給她做個心理預設很顯得重要。
“絕對沒有，我和你大哥，可能會相殺，但絕不會相愛。”
“哦……”
姜化予點着頭，淡淡應了一聲，心裏卻不這麼覺得。
……
姜銜雲懶得管雲九重，反正姜化予會管他。
他收拾好情緒，快速到淮安王的院子，看到窗邊的淮安王正在畫什麼。
他一個箭步竄過去，趴在窗口給他報平安。
“爹，我回來了。”
淮安王懶懶擡起眼皮睨了他一眼，很快收回，繼續作畫。
“我可謝謝你啊，京都那邊來的消息，我一雙兒女死的死，失蹤的失蹤，皇上的撫慰金正在來的路上。”
姜銜雲撓着後腦勺，嘿嘿一笑。
“這不是計劃出現一點點紕漏嗎？誰知道錦華公主和皇上會突然通氣，我這才翻船了。”
見淮安王反應不大，提筆的手穩得一批，他察覺到氣氛有些不太對勁，收了收臉上的笑，下巴放在手臂上，仰視垂眸作畫的淮安王。
“爹，要是我真死在京都……你會率軍北上嗎？”
“哪你希望我會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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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銜雲想了想，才答道：“爹派我前往，便是爲此鋪墊，一洗前恥，但……”
那話像是一只八爪魚，堵在他的喉嚨死死的，別說吐，扣也扣不出。
再看到淮安王畫上的根根青竹筆挺，姜銜雲的第一念頭反而是滿腹空虛，虛僞至極。
他話到一半卡住，淮安王也沒有追問。
“雲九重殺了嗎？”
“……”
姜銜雲就知道這件事逃不過去。
他裝出一副可憐相。
“殺了，沒殺成，她現在心悅我，再給我些時間，我能讓她爲我們所用，不然之前我費那麼大功夫巴結她，豈不是都做了無用功？”
姜銜雲又把之前雲九重給他續命丹的前因後果娓娓道來。
連姜化予都能看出雲九重心悅他，他爹肯定也能看得出來。
但他說完，淮安王連個眼皮都沒擡。
姜銜雲趴在窗邊等了半天，只等來一句。
“此女子果然會收買人心。”
“……”姜銜雲無語地翻了個白眼：“爹，你要不要聽聽你在說什麼？你兒子是這麼輕易就會收買的嗎？她那是折服在我的個人魅力之下！”
“你有個鬼的個人魅力。”
“……”
姜化予帶着雲九重來到淮安王的院子，就看到姜銜雲趴在窗邊撅着個屁股一搖一擺，語氣發嗲。
“所以父愛是會消失的對嗎？果然，兒子的一腔忠情孝義，終究是錯付了。”
姜化予：“……”
雲九重：“……”
淮安王看見兩人來了，又看了眼自己兒子這沒臉沒皮的樣子。
外人看到，終究有失顏面。
他輕咳一聲，提醒姜銜雲。
姜銜雲沒聽出來，還在搖晃翹臀。
“怎麼？現在連敷衍都不敷衍了嗎？我這個兒子在你眼中，難不成還不比不上一個女兒？將來分家產，你怕是要將我直接掃地出門，不念一絲情義吧？”
“……”淮安王尷尬得十根腳指頭都在抓地：“咳、咳……”
姜銜雲繼續哼哼啼啼：“哼，果然是兒子長大了，瞧着沒女兒討喜了……”
淮安王受不了，在他說到一半時正欲出聲打斷，姜銜雲冷不丁話鋒一轉，撒嬌的語氣，倏地冷下來。
“所以兒子不中用，老子應該不會去勾搭外族吧？”
隨着他的這一聲落，院子內的氣氛瞬間如墜冰窖，冷到極點。
淮安王眼皮一掀，剛纔的懶散一掃而空，眼中目光如鷹隼般鋒利。
他直直盯着姜銜雲，眉頭微微蹙了蹙。
姜銜雲也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這對父子都想從對方的表情變化中，摸到蛛絲馬跡，找到自己符合自己猜測的答案。
雲九重對姜銜雲這般插科打諢放鬆別人注意，冷不丁問到正題，想從對方的反應和表情上找答案的套路挺熟，並不意外。
姜化予的腦子都空了，雲九重還在旁邊，她大哥在說什麼？
“大哥，你胡言亂語什麼呢？”
姜銜雲猛然回頭，正好看到姜化予和雲九重都在，瞳孔微微顫了顫，瞪了雲九重一眼。
來了也不吱個聲，這要他怎麼向姜化予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