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堂大人——”
開口，老夫人剛想致歉打個圓場，懶懶地起身，北堂翼一腳又把腳蹬踢出了動靜：
“你們侯府倒是會做人，一個個地都給本大人臉色看！你們是真不把本大人放眼裏還是覺得本閣很好糊弄？”
“大人息怒，下官絕無此意。”
“大人息怒，老身不敢。”
知道他在暗指地是慕連枝，異口同聲，三人差點沒嚇尿。
“不敢？本大人看你們敢地很、也聰明地很。”
斜睨了三人一眼，北堂翼端起一邊的藥碗，輕輕翻攪了下：
“一個見面給本王甩臉子，一個裝模作樣還陽奉陰違！”
“合着夥地給本閣做戲是嗎？”
“你們侯府是不是從一開始就盤算着要送個半死不活的病秧子敷衍本閣，最好本閣碰不得摸不得最後還能好巧不巧、順理成章地死在本閣牀上，然後訛本閣一筆或者就此拿捏是嗎？”
手下的動作一頓，湯勺磕碰在碗邊，發出了“乒”地一聲脆響，扭頭，北堂翼冷眼再度甩了過去，嗓音卻陰柔了幾分：
“你們侯府可真是好算計~”
這一次，“噗通”一聲，三人齊刷刷地真地跪到了地上：
“北堂大人明察，我等絕無此意啊。”
一頭磕在地上，凌尉遲差點沒被嚇破膽，以北堂翼現在的權勢，要碾死他們侯府真可能就跟碾死一只螞蟻一樣，隨便弄個罪名聖上可能連問都不會多問一句。
朝堂之事他雖然參與不多，卻不至於連形勢都看不清。
“這一切都是誤會。”
點頭，老夫人跟姜氏也跟着附和：
“是，是。”
又翻攪了下手中的藥碗，北堂翼冷“哼”了聲：
“奧？那這是何意啊？”
“啊？”
倏地擡眸，凌尉遲明顯還有點懵，半天沒意會出他的意思，而只是擡眸瞥了一眼，捕捉到他翻攪藥碗的小動作，老夫人就知道他的情緒大概率跟牀頭縮着的慕連枝有關，當下就道：
“北堂大人，我等不是有意打擾，只是實在不知到底出了何事，一時着急才闖了進來。”
“我們對大人的敬畏之心都、都是真的，枝枝，對吧？”
“枝枝，你身體不好怎麼不好好躺着？還不快把藥喝了。”
“大人是上門來公幹的。”
“你這屋子也是要搜的，你別多想，快把藥喝了，喝了才能早點好。”
“北堂大人，枝枝是我侯府兒媳，我們一直待她視如己出，她為這個家付出良多，我們也心疼她，更何況她現在可是太后娘娘救命恩人的女兒，我們怎敢慢怠她？我們比任何人都希望她早點好起來。”
“想必之前是有什麼誤會。”
“她是自願的、很高興的，枝枝？你倒是說句話啊。”
老夫人挖空了心思提點催促，姜氏也跟着不停地點頭附和。
“是，是。”
此時，三人真是一顆心全提到了嗓子眼，生怕慕連枝這個時候把北堂翼得罪狠了，最後連累到侯府。
這一番下來，凌尉遲也回過味來了，當下也道：
“是，是，北堂大人明察，侯府絕對沒有輕忽您的意思。”
然後，在一行人的威逼利佑下，慕連枝一副心不甘情不願模樣地就半躺回了自己該躺的位置，只是被子還是拉高在身前、這次降到了腋下。
北堂翼牀畔又坐下，這一次，舀了藥試過了溫度才遞到她嘴邊。
然後，慕連枝苦着一張臉、卻星星眼地望着他，張開了脣瓣，一勺一勺，北堂翼靜默地餵了她小半碗，侯府一行三人就在地上跪了小半碗的功夫。
覺得時間差不多了，北堂翼才收了手，慕連枝被子下的小腳丫也偷偷踹了他一下，而後才彷彿很膽小又害怕地怯怯道：
“大、大人，我母親還跪着呢，她、她年紀大了，能不能讓他們先起來再、再說？”
“藥，藥我喝了。”
說完，她還又不滿地輕踹了他一下：
“那個……求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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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他做戲有沒有讓他來真的，竟然說她是半死不活的病秧子？
哼~
因為隔着一層紗幔，她的小動作又都是在北堂翼身後側的被子後，外面的人是不易覺察的，而她聲音貓兒一般，眸子卻是亮地放光，看地北堂翼一顆心也貓抓一般七上八下的。
同樣被勾地心癢、直吞口水的還有凌尉遲。
此時陷在自己的思緒中，老夫人跟姜氏倒是沒有過多察覺，北堂翼眼神並未離開周遭，無意間捕捉到了一點，冷眸幾不可見地眯了眯。
“嗯~”
寵溺地望着她應了聲，北堂翼的手隔着被子抓着她的小腿輕捏了下才將視線轉向紗幔外：
“老夫人這是做什麼？真是折煞晚輩了，尉遲大人還不扶老夫人起來？”
看時間差不多了，北堂翼起身，放下了碗，同時撥開紗幔走了出去，懷中掏出一張欠條，他就在三人面前甩了甩：
“尉遲大人出來了不會以為之前的事兒就了了吧？本大人可拿不出十萬兩銀子幫你善後。”
抖着欠條，他展示了下：
“本閣今日前來，除了搜查敵國間細，就是收賬，尉遲大人既然回來了就去準備下吧。”
“本閣今日要悉數帶走。”
“另外，據本閣調查，魯菜坊是你們平勇侯府的生意，而它並不是一間普通的客棧、菜館，裏面不止往來的人員魚龍混雜還有暗賭賭坊大肆斂財，不知可否屬實？”
本來聽到銀子的事兒三人臉色就變了，再一聽後面，三人臉色越發難看：
“大人？”
“大人明鑑，那就是我們侯府合夥的一點小生意，就賺點分紅，裏面具體做什麼我們並不知啊，那不就是一家特色菜館嗎？”
“侯府口味重，還經常去點他們的糖醋魚跟素豆腐箱，堪稱一絕。”
“是啊，大人，這不會有什麼大問題吧？”
三人你一句話我一句地，凌尉遲試探的話一出口，北堂翼脣角的冷笑卻更深了：
“索萊國密探聚集、赤炎假錢換真錢的地方，尉遲大人覺得這不是大問題？索萊與新羅國素來不睦，新羅使團來訪、締結友好盟約之際，索萊間細意欲何為尉遲大人心裏難道沒點數？”
原以為北堂翼是為慕連枝來找茬的，聽到這兒，三人全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