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寧追出去，女人卻已經上車走了。
時念眉頭微蹙，“學長，我們要給它洗澡嗎？”
方寧折返回來，將百元現金扔到收銀臺，“不用，洗了反倒麻煩。”
時念提着貓包，將小貓放在店裏一角。
她蹲在貓包前，隔着紗網戳小貓毛茸茸的耳朵，脣角微微上揚。
方寧走過來，“念念，你今天怎麼來這麼晚，是遇到什麼事了嗎？”
時念眼底閃過窘迫，起身道，“我忘定鬧鐘，不小心睡過了。”
她有些歉意，“對不起，學長，讓你一個人忙了那麼久，你扣我工資吧。”
方寧笑道，“沒關係，念念，誰都有睡過頭的時候。”
他朝她眨了下眼睛，“念在你是初犯，這次我就不扣你錢了，但是下不爲例。”
時念鬆了口氣，露出笑容，“沒問題，我保證！”
有客人進店，時念忙去迎接。
臨近下班的時候，店裏突然進來一個七八歲大的小女孩。
時念見她身邊沒有大人跟着，忙問，“小朋友，你找誰？”
女孩指着角落的貓包，“我的小貓！”
女孩繞開她，跑過去拉開貓包，將小貓抱在懷裏。
貓是女人送來的，時念不能讓女孩將貓抱走。
她見女孩要走，趕忙去拉住她的胳膊。
時念剛一碰到女孩的胳膊，她就好像觸電似的，往一旁跳開，戒備地瞪着她，“你不許搶走我的小貓！”
方寧去裏屋找東西，聞聲出來，“念念，怎麼了？”
“學長，有個小女孩突然進來，要帶走貓，就是有個女人進店，給了咱們一百塊錢，讓咱們洗的那一只。”
時念話音未落，提到的女人突然進店。
她聽到女孩喊女人媽媽，小聲對方寧說，“原來是一家人，學長，我去拿現金。”
方寧上前，“宋女士……”
他剛一開口，聲音馬上被突然闖進店的男人蓋過，“我不是讓你把貓處理了嗎？你送到寵物店幹什麼！”
女人被責備，生氣道，“你說的輕鬆！妮妮見了我張口閉口就問小貓在哪，你讓我怎麼處理！”
“玩物喪志你懂不懂！妮妮這時候正是培養專注力的時候，養貓費時費力，只會害了她！你現在覺得貓處理不了，當初買貓的時候怎麼不和我商量！”
女人情緒失控，“妮妮喜歡，她要你能不給她買！我可沒你這麼鐵石心腸！”
“你說誰鐵石心腸？我還不是爲了妮妮好！”
時念拿錢的功夫，門口爆發出激烈的爭吵。
女孩緊緊抱着貓，號啕大哭起來，“我要養！我就要養！”
男人和女人吵完，指着女孩厲聲道，“你看看現在妮妮都被你慣成什麼樣了！不聽話，任性，她長大了還能有好！”
女人反駁，“養個貓而已，哪有你說的那麼嚴重！”
清脆的巴掌聲響起，時念驚呆了。
她很快反應過來，擰眉道，“你幹什麼！”
方寧拉住時念，“念念，別多管閒事。”
“學長，他打女人！”
時念不敢置信，眼前冷漠的方寧還是她認識的，熱心溫柔的學長嗎？
女人捂着臉，忍着眼淚轉向女孩，“妮妮聽話，把小貓給媽媽。”
“我不！”
男人扯開女人，一把奪走女孩手中的小貓，面目猙獰地往地上摔。
時念心一瞬間懸到嗓子眼，她甩掉方寧的手，衝過去搶。
男人動作被擋，面露不快。
他警告地瞪了時念一眼，“滾開！少多管閒事！”
時念心生畏懼，但還是咬牙踮起腳尖去搶，“不養就不養！它也是條生命，你摔死它幹什麼！”
男人屢次被時念攔下，揮起手臂將時念推走。
時念趔趄着向後撞去，胳膊被方寧攙住，纔沒有摔倒。
店外是車水馬龍的街道，男人沉着臉，拎着小貓甩向店外，車流經過，小貓的身影一瞬間消失不見。
時念雙手捂住微張的脣，眼睛一瞬間紅了。
小女孩坐在地上大哭，男人叉着腰不停指責，“就是你不聽話，害死了小貓！以後你還任不任性，聽不聽話！”
時念渾身僵硬，聞言火氣層層往外冒。
她呼吸急促，剛要開口，胳膊就被人拽了一下。
方甯越過她走到前面，厲聲道，“要吵出去吵！”
男人不滿，對上方寧冰冷的目光，音量降低了大半。
他拽着小女孩的胳膊將她從地上提起來，邊走邊數落。
三人走後，方寧才轉過身，關切地詢問，“念念，你還好嗎？”
他上前一步，時念卻後退一步。
她卻還停留在方寧剛剛發火的瞬間，沒有緩過神。
時念第一次見方寧生氣。
好嚇人……
方寧眉眼中沒有半分戾氣，還似平常那樣溫和，就好像剛剛壓迫十足的瞬間是她的錯覺。
時念緊繃的神經慢慢鬆下來，“學長，我沒事。”
她想到沒入車流的小貓，眼睛通紅，“可是小貓死了。”
方寧突然開口，“念念，瘋子發起瘋來什麼事情都做的出來，我剛剛是爲了保護你，希望你不要怪我。”
時念眼含淚水搖頭，心底難受到說不出話。
她不怪方寧攔她，只怪她剛剛的動作太慢。
有好幾次，如果她的反應再快些，就能把小貓搶下來。
她本可以救下它的……
方寧看到時念眼角留下的眼淚，微微蹙了下眉。
他伸出手，還未靠近她的臉頰，時念的目光落在他身後某處，眼底滅掉的光又重新亮起來。
她脣角上揚，與他擦肩而過。
方寧聽到小貓的叫聲，轉過身，與封司寒四目相對。
封司寒的眼中滿是警告，方寧面色如常，掃了眼他拎在手裏的小貓。
時念認出他拎着的小貓就是剛剛被男人丟出去的小貓，頓時喜極而泣。
封司寒收回視線，屈指蹭掉時念眼角的淚水，將小貓抱給她。
時念摟着小貓，像是抱着失而復得的寶貝。
她戳了下小貓的額頭，“小傢伙，你真是大難不死。”
方寧的聲音從旁響起，“封先生，我們店出什麼事，你總是突然又及時地出現，該不會平時就一直守在某處，伺機而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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