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徹底釋懷
她緊張了,她害怕了,她害怕面對李阿姨唯一的兒子,害怕再次想起李阿姨……
陸司忱的大掌輕輕的握住了她的手:“如果你不想見,我就出去跟他說一聲。”
寧筠深吸一口氣,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讓他進來吧。”
“你確定你準備好了?”陸司忱看向寧筠的眸子裏都是擔憂。
寧筠堅定的點頭:“我準備好了,一直逃避總不是個辦法。”
聽她這樣說陸司忱也不再阻攔,他帶着顧湉湉一羣人等離開了病房,然後十分禮貌的將王滿祥請了進去。
病房裏瞬間只剩下王滿祥和寧筠兩個人,氣氛一時間有些沉靜。
王滿祥走到病牀旁的椅子上坐下,他從口袋中掏出了一個上了些年頭的小本子。
“這個是我昨天偶然發現的,是我媽寫的日記。”王滿祥的語氣裏不再只是憎恨,而是多了一絲釋然。
那天從醫院離開之後他想了很久很久,他想要原諒但又覺得自己不該原諒。
他一直把自己鎖在李阿姨的房間裏不出來,就在昨天他偶然發現了這個日記本。
“我可以看嗎?”寧筠接過日記本,禮貌的詢問了一下王滿祥的意見。
王滿祥點頭:“我拿來就是給你看的。”
寧筠這才放心的翻開了日記本,日記本開始的時間很早,早到那個時候寧筠根本還沒有搬來海城,沒有住進大院。
那個時候李阿姨的文字裏都是埋怨都是憂慮,都是一些悲天憫人和傷春悲秋的話。
從日記本里可以看出來,那個時候李阿姨生活的並不開心,更甚至可以說是水深火熱。
她不明白爲什麼自己獨自撫養長大的兒子只是爲了找到一個更好的工作,就離開了自己。
她也不明白明明自己什麼都沒有做錯,爲什麼街坊鄰居總是在背後嚼舌根說閒話。
她不知道爲什麼自己努力工作,但輪到晉升的時候領導卻總是要用她私人作風有問題爲藉口,不讓她成功晉升。
那個時候的李阿姨一度想要結束自己的生命,她覺得人這輩子似乎也就這樣了,沒什麼好繼續活下去的了。
但某一天寧筠和顧湉湉搬了進來,這兩個鮮活的生命就像是她黑白世界中的一抹豔麗色彩一般,讓她的生活再次有了盼頭。
她看到了兩個年輕人的積極向上,更看到了她們對生活的希望。
後來的某一天寧筠突然離開了大院,等她再回來的時候身邊多了一個孩子。
李阿姨曾經經歷過獨自撫養孩子長大的艱苦生活,她很清楚一個女同志在這樣的社會環境下想要獨自撫養一個孩子有多麼的困難。
她每晚每晚的替寧筠擔憂,但又覺得自己跟她們只是鄰居,不便多摻和人家的私事。
後來她知道寧筠和陳瑾和結了婚,是名正言順的夫妻,李阿姨暗暗爲她們鬆了口氣。
她慶幸寧筠不會落入和自己當時一樣的處境,她不會被人說閒話,也不會被人說三道四。
後來寧筠因爲工作的原因經常請李阿姨幫忙照顧團團,她們的關係這才從鄰居更上了一層。
寧筠不知道的是,其實王滿祥也給李阿姨生了個孫子,可是因爲距離太遠,所以王滿祥不經常帶着孩子回來看望李阿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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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阿姨抱着團團的時候實際上是在想自己的親孫子,久而久之她就真的把團團真的當成了自己的親孫子。
每次寧筠拜託李阿姨照顧團團的時候她不僅不會覺得麻煩,反而還會覺得開心,覺得幸運,覺得慶幸。
她慶幸在自己生活最晦暗的時刻遇到了寧筠,更慶幸寧筠願意毫不顧忌的將團團交給自己照顧。
或許就連寧筠自己都不知道,她和團團對於李阿姨來說是怎樣的一種存在,她更不可能知道自己的無心之舉溫暖了李阿姨那顆孤寂了很多年的心。
寧筠看到日記最後一頁的時候早已淚流滿面,她抽泣的不成樣子,根本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王滿祥眼眶溼潤,他微微仰頭不讓自己的眼淚掉下來:“我從來不知道我當時的離開對我媽造成了那麼大的傷害。”
“其實在看到這本日記之前我是恨你的,但現在我對你恨不起來了,或許如果不是你當時搬進大院,我媽早就扛不住一個人的孤苦生活,早就離我而去了……”
寧筠哽咽着嗓子,聲音沙啞道:“對不起,是我害了李阿姨。”
王滿祥深吸一口氣,語氣格外堅定:“不是你的錯,是那個叫林凌煙的人害了我媽。”
“不,我也有錯!如果我當時不叫李阿姨過去喫飯……”
王滿祥打斷了寧筠的話:“你當時叫我媽喫飯的時候知道飯裏有毒嗎?”
寧筠哭着搖頭:“我不知道,我不是故意的。”
“所以啊,你只是不忍心看我媽一個老婆子孤孤單單的一個人待在屋裏,所以纔好心的叫她一起去喫飯,你又有什麼錯呢?”
王滿祥嘆了口氣,起身朝外走去:“我已經看開了,你也早日看開吧,我想我媽一定不希望你把自己困在這件事裏。”
這一瞬間寧筠徹底頓悟了,她待在原地很久很久,最後抱着李阿姨的日記本放聲痛哭起來。
是啊,李阿姨那麼好的人,怎麼可能希望看到自己被困在原地呢?
這一刻寧筠徹底放下了,她徹底打開了心結。
從始至終錯的都只有林凌煙一個人,該被禁錮在原地不能繼續往前走的也應該是林凌煙!
三天後,寧筠和顧湉湉又經歷了一系列詳細的檢查,檢查結果顯示她們身體裏的毒素已經被完全代謝掉,然後她們就辦了出院手續。
出院前繳費的時候,寧筠突然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是李銘樺!他怎麼會在醫院?
寧筠寧筠追了上去喊了一聲:“李銘樺!”
對方的腳步停頓,眼神裏劃過一絲意外:“你怎麼在這兒?”
“我今天剛好出院,剛剛繳費的時候看到了你,你怎麼了,是生病了嗎?”寧筠簡單表示了一下身爲同事的關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