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易的茶棚裏面。
二牛摘下帷帽，大口大口喝了一碗粗茶水下肚。
額頭上的汗珠說着面頰流下，氣息微喘。
“老闆，再來一碗。”他擦了擦嘴角水漬，將碗放下。
眯着眸光四處打量，透着無盡恨意。
穆雲柔！定讓你付出慘重代價！
不死也要讓你脫層皮！
老闆重新倒了一碗，“茶來了，需要再叫一聲即可。”
二牛又咕嚕咕嚕喝下肚子，乾渴的喉嚨這纔好受了不少。
趕路到京城都是靠的雙腿，一直不喫不喝，沒有停歇過。
他放下兩個銅板就重新戴上帷帽，起身匆匆離開茶棚。
推開破舊的木門，入眼便是一片破敗景象。
走進去那一刻，心變得沉痛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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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眸看着地面，發現不少乾枯血跡，空氣中彷彿還飄着血腥味兒。
“大哥，對不起……”二牛雙膝跪了下去，熱淚盈眶，“我現在才知道你們出事，我真該死！”
他悲痛欲絕，自責愧疚的捶打自己胸膛。
喉嚨彷彿被巨石堵住，再也說不出其他話來，對着正門磕了幾個響頭才起身。
隨後拖着沉重步伐，推開堂屋大門。
椅子上也有鮮血流淌的痕跡，有一邊扶手已經被劍劈壞。
還有摔壞的凳子，砸爛的桌角……
二牛越看越沉重，眼中迸發出熊熊怒火，拳頭青筋暴起，“穆、雲、柔！即便我死，也要拉你入地獄！”
入夜。
閒王府後院，一個小廝鬼鬼祟祟。
眸光四處打量，發現沒有人注意時就閃身進入廚房裏面。
他打開火摺子，點燃自帶的燭火，找到了一點殘羹剩菜。
快速用碗裝起來，放在一個食盒中。
“誰在裏面？”外面突然傳來聲音。
二牛吹滅燭火，打開房門笑着道：“我是湘馨苑的人，王妃娘娘肚子有點餓，讓我找點喫的。”
不等值夜下人說話，他低垂着頭就快速離去。
夜裏視線並不好，值夜下人看不真切他的面容。
二牛出了後院院門時，警惕回頭看了一眼，隨即加快腳步。
在他經過一棵樹下時，突然一張含笑的鬼臉倒着出現在他眼前。
啊……
嚇得他一哆嗦，瞬間尖叫出聲，手中食盒也掉落在地。
呵呵……
“膽小鬼……”穆晚君倒掛在樹上，眼神戲謔的看着他。
二牛這時候才反應過來，居然是鬼面女！
主子的臉就是她劃的！
“鬼面女！”二牛眼神憤怒，一拳朝着她揮過去，還未碰到就被她握住手腕。
穆晚君歪着腦袋，眼眸含笑，“也就喜歡看你恨我又幹不掉我的樣子，呵呵……”
囂張的態度讓二牛更加怒火中燒。
他是幹不掉，但不代表其他人幹不掉！
“來人，鬼……”
話未出口時就被點住啞穴，剩下的話堵在喉嚨。
穆晚君一個後空翻輕盈落地，迅速提着他後領，蹬了一腳樹幹一躍而起。
提着一個人飛檐走壁，目標太過明顯，很快就有巡邏侍衛發現。
“有刺客，快抓刺客……”
“來人，有刺客！”
二牛一陣眩暈，聽見侍衛的聲音時燃起一絲希望。
王爺是最痛恨鬼面女，肯定會全力以赴的追擊。
劍鋒聽見後匆忙而來，當看見一閃而過的鬼面時，瞬間眼睛一亮，“快抓住她，是鬼面女！”
穆晚君站在屋頂，回頭看了一眼。
面具上揚起的詭異笑容，彷彿是在挑釁。
她從懷裏掏出一把圓圓的小黑球，朝着準備射箭的侍衛扔過去。
砰砰砰砰……
連續幾聲炸響，頓時白煙滾滾。
所有侍衛眼前白茫茫一片，什麼也看不清楚。
咳咳……
劍鋒捂住口鼻，用手揮了揮。
急忙闖出煙霧區域時，早已沒有了鬼面女的身影。
“快，快去找！”他吩咐侍衛，“府內府外都別放過！”
穆晚君已經提着二牛停在寂靜的小竹林中，解開啞穴就粗魯扔在地上。
啊……
二牛喫疼出聲，面色痛苦的蜷縮在地。
他眼神憤恨的瞪着穆晚君，咬牙切齒道：“你到底是何人？主子與你無冤無仇，爲何要傷害她？”
穆晚君居高臨下地看着他，嗓音慵懶涼薄，“憑什麼告訴你？”
說着就對他一陣拳打腳踢，拳拳到肉。
他毫無還手之力，只能包頭蜷縮着。
啊……
“要殺要剮悉聽尊便，別想着羞辱我！”
心裏是無盡的絕望。
一個人報仇勢單力薄，連穆雲柔的一根汗毛都碰不到，還談什麼報仇？
兄弟都死了，親大哥也死了。
他一個人活在這世上也沒有什麼意思。
“殺了我吧……”二牛閉上了眸子，徹底放棄抵抗，“我的所有兄弟都被穆雲柔害死了，我活着也沒有意思。”
穆晚君停下拳腳，冷冷道：“若要殺你，我早就一鞭子抽斷你的脖子。”
“暫時有不殺你的理由，還是老老實實滾出京城吧。”
說完一躍而起，快速消失在夜色中。
周圍變得寂靜無比，透着無盡冷意。
二牛艱難從地上起身，已經鼻青臉腫，渾渾身上下疼得彷彿快要散架。
他仰頭看着夜空，痛苦的長吼一聲，“啊……大哥，兄弟們，真的對不起，是我沒用……”
……
王府燈火通明，侍衛四處搜查尋找。
霄雲策在前堂屋檐下負手而立，面色清冷如霜，彷彿一座冰山。
陸續有侍衛返回前院稟報。
“啓稟王爺，後院沒有……”
“啓稟王爺，善慈苑沒有……”
“啓稟王爺，府邸周圍沒有發現……”
隨着侍衛不斷稟報，空氣越發冷冽刺骨。
劍鋒看了一眼沉着臉的霄雲策，對侍衛揮手示意，“都退下，不用找了。”
從鬼面女消失時，他就知道能搜到的機率很小。
但始終抱着一絲不甘心，總想着試試。
侍衛陸陸續續退下，前院恢復平靜。
劍鋒小心翼翼道：“主子，時辰不早了，還是回去休息吧，下……下次一定能抓到。”
“這一次實在很意外，誰能想到鬼面女如此囂張？居然不聲不響潛入府邸，還抓走小廝！”
“小的就是不明白，她爲何要抓小廝？”
霄雲策氣息寒冷，走下屋檐沉聲道：“讓莫管家清點小廝，看看誰被帶走？”
該死的鬼面女，最好一輩子別讓本王抓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