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身下牀時，男人已經欺身壓下。
霄雲策按住她雙手，湊近面龐質問，“剛剛你說什麼？”
兩人呼吸交織，能感受到彼此面頰滾燙的溫度，氣氛微妙。
穆晚君別開臉，冷聲迴應，“我說我不會跟你白頭偕老，更不會與你圓房。”
“從你帶傾月回來那一刻起，這就是已經是註定的結果，明日我會給你和離書，你簽字即可。”
空氣變得異常安靜。
男人的眸子變得幽深如潭，彷彿要將她吸進去。
“和離”二字他真不想聽。
半晌後，霄雲策嗓音暗啞，語氣無奈的質問，“穆雲柔，你到底要怎樣才肯罷休？”
“府中已經沒有傾月，她不久就會問斬，你還有什麼不滿的？”
穆晚君回過頭，與他眸光相對，“我們都不心儀彼此，在一起也不會開心的。”
“你如此強留，難道說你已經愛上了我？還是說你只是爲了顏面？”
接下來是冗長的沉默。
兩人相對無言。
片刻後，霄雲策抽身下牀，背對着身子沉聲道：“本王若先遇見你，或許會愛上你。”
穆晚君翻身下牀，將他的衣袍脫下扔在牀上，“可惜時間不會倒流，過去的無法改變。”
“我們還是好聚好散吧，別逼我將某些事實說出去，兔子急了也會咬人。”
模棱兩可的話讓霄雲策身形一震。
某些事實是指什麼？
她究竟知道什麼？
霄雲策收回思緒看去時，穆晚君已經走出房間。
他急忙出聲，“等一下！剛剛的話是何意？”
穆晚君回頭勾起脣角，嫵妹動人，“地牢中無辜又可憐的女子……”
霄雲策：“！”震驚不已。
她居然知道是假的！
還以爲這件事做得很隱祕，不曾想這個女人都知道。
房門“吱呀”一聲被關上，屋內徹底陷入黑暗。
連呼吸聲都變得格外清晰。
他打開房門，看向她背影道，“之前去了何處？鬼面女是不是與你有關？”
穆晚君腳步一頓，心裏鬱悶嘆息：還以爲已經岔開了他的思緒。
沉默幾息後，回頭說道：“人有三急，王爺未免管得太寬了些，至於什麼鬼面女還是九天玄女，我通通不認識。”
不等霄雲策說話，她就進了隔壁房間。
……
清晨，霄雲策從宮中下朝回書房中。
走到桌案前就看見兩張一樣的和離書。
上面已經簽下“穆雲柔”三個字，還有紅手印。
“與君結緣不合，如冤家敵對，既難情投意合，不如各還本道。願君相離後得償所願，再娶窈窕淑女喜結良緣，一別兩寬，各生歡喜。”
霄雲策看完後甚是煩悶，將和離書揉成一團扔進渣簍。
皺眉看了一眼渣簍，立馬彎身又拾起。
劍鋒見狀，微微驚訝：難道王爺是想通了，決定簽下和離書？
想法剛冒出，只見霄雲策就將和離書“撕拉撕拉”的撕成了碎渣。
又扔進香爐中點燃，火焰很快竄起，幾息時間燒爲灰燼。
劍鋒嘴角抽搐不已：主子是糊塗了，撕碎再焚燒簡直是多此一舉。
“劍鋒！”霄雲策突然冷冽出聲。
劍鋒迅速回過神，恭敬頷首：“小的在。”
霄雲策一拳“砰”的一聲砸在桌案上，怒意橫生道：“告訴王妃，讓她別再費力氣，和離不可能！”
“以後她送來一封就撕一封，哪怕耗也要跟她耗一輩子，別想有機會離開！”
湘馨苑。
穆晚君坐在石桌前，用石臼盅着乾花瓣，準備用來做香薰。
桌前是劍鋒低垂着頭，將霄雲策說的話一五一十的說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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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晚君聽的整個過程平靜無波，看不出任何情緒，沉默了半晌才停下手中動作。
“我算是看出來了，這段時間的挽留不過是爲了報復我，想將我囚困在王府一輩子。”
劍鋒聞言，擡起頭連忙替霄雲策說好笑，“王妃誤會了，他其實是在乎你，只是不善於表達。”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他作爲旁觀者，其實能看出霄雲策有些在意。
穆晚君繼續盅花瓣，嘴角噙笑道：“你不用替他說好話，即便他真在意，我也不稀罕。”
“你就告訴他，若是將我逼急了，我會讓他落得個欺君之罪，一起同歸於盡。”
偷樑換柱就是欺君之罪。
只要將霄雲策換掉傾月的事情道出去，麻煩可不會小。
她作爲閒王府的王妃，也同樣會受到牽連。
要不是考慮到霄雲策是唯一能震懾敵國之人，她早就不管不顧的捅破這件事。
劍鋒聽後倒吸一口涼，同時也很是無奈：兩個都是又冷又狠的人，硬碰硬不會是愛的火花，只會如火山爆發，一起滅亡。
他勉強擠出淺笑，“王妃娘娘嚴重了，他是說的氣話，凡事好商量，小的告退。”
隨後汗流浹背的退下，出了院門長舒一口氣。
穆晚君用比較密的小漏篩，將盅好的花瓣粉篩出細膩的粉末。
秋雲這時從院外走了進來。
湊近身前壓低聲音稟報，“二牛已經離開京城，整個人頹廢不少。”
穆晚君淡然平靜道：“不管他有沒有放棄報仇的念頭，暫時也不會有什麼動作，身上的傷都夠他養一陣子。”
秋雲有些不解，“主子爲何不直接告訴他真相？他那些兄弟的死並非你的傑作。”
“傾月是在利用他來對付你，根本就是一個工具人，後續可能會跟大牛一樣被滅口。”
穆晚君嘴角噙笑，反問道：“你覺得他會相信我說的話嗎？我若說了，他肯定說我是在挑撥離間。”
在二牛眼裏，她是十惡不赦的仇人。
仇人的話與誓死追隨之人的話，肯定是選擇相信追隨之人話。
秋雲一臉恍然，“主子說的有道理，是奴婢想得太簡單了。”
兩日後，夕陽西下。
林中一棵樹下坐着一抹孤零零的身影，望着天邊西下的夕陽。
片刻後，他收回視線，拿出匕首舉在眼前看了看。
鋒利的刀鋒在一縷偏紅的陽光下，閃爍着寒光。
“兄弟們，是我對不起你們，真的對不起……”
若是當初不選擇追隨這虛僞的女人，也不會有今日這般下場。
今晚做大哥的就給你們報仇，讓你們在天之靈能夠安息。
大牛眼神變得堅定，起身就往深處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