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也不得不說,岑老漢和岑老太的偏心,有多麼的離譜。
大概天底下所有溺愛孩子的長輩,都是如此的愚蠢。
把孩子學壞的責任,一味地推給別人,卻忽略了自己的縱容,纔是最大的危害。
岑雁心中如是想着。
不過,這種話,她是決計不會說給岑老漢、岑老太聽的。
他們根本就聽不進去,這是一定的。
她不願意浪費口舌。
更重要的是,她想親眼看着老岑家是如何遭報應的!
岑翰這樣,往後絕對會惹出禍端……她就等着看那一天!
當然,在此之前,二房也一定要先從老岑家分出去!
一旁,岑大海也是眉頭一皺。
他看看岑老太,再看看岑老漢,一臉的欲言又止,但最終也選擇閉口不談。
岑芳也十分的不高興。
但這不是因爲岑翰欺騙了兩個老人,而是岑翰一旦送的東西都是假的,那就都不值錢,她想從老岑家弄到銀子的目的,也就更難了。
她又把目光落在了二房身上,眯了眯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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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想要開口,俞氏突然就道:“說起來,岑翰除了給爹孃和三房都送了禮物,他給大房也是送了的,總不能給大房的,也是假貨吧?我可是看到了,高氏腕子上的那只碧玉鐲子,那總不能也是假的吧?一看就是好東西啊!”
岑芳聽得眼前一亮。
恰好這時候,高氏洗刷完畢,擡步進了堂屋。
她擡着手腕,正要把剛剛捲起來的袖子放下去,卻正露出來了那只成色極好的碧玉鐲子。
“高氏,把你手腕上的鐲子取下來我看看。”岑芳盯着那只鐲子,說道。
“看什麼?沒什麼好看的!”高氏趕緊把鐲子護住。
“怎麼沒什麼好看的?這是翰哥兒送你的吧?我替你看看這是不是假貨啊!翰哥兒送三弟妹的簪子,送給孃的銀鐲子,可都是假的不能更假的假貨,難道你不擔心,你這玉鐲子也是假的?”岑芳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說道。
“不可能!翰哥兒怎麼會送假首飾!這種事情他可幹不出來!”高氏看也沒看屋裏的情形,不假思索地反駁道。
她認爲岑芳這是故意這麼說,想要陷害翰哥兒的。
然而她話一出口,眼睛一瞥,就見到了那只假銀鐲子,被掰成了兩半。
那本雕了木蘭花的木簪子,斷成了兩半。
她嚥了嚥唾沫,有些說不出話來了。
“看到了吧?還不趕緊把你鐲子拿出來,讓我瞧瞧?我可是一看,就能看出真假的。”岑芳繼續催促道。
“我,我這鐲子,這鐲子……”高氏猶猶豫豫,仍是不肯將鐲子取下來,“我這鐲子可不是翰哥兒給的!”
“怎麼不是?先前從未見你戴過這鐲子,也就翰哥兒回來這一趟,你才突然戴在腕子上了,不是翰哥兒送你的,還能是誰?總不能,是你外頭相好的野漢子送的吧!”俞氏故意這麼說道。
“我呸!你個狗嘴裏吐不出象牙的踐婦!你才偷漢子呢!”高氏果然被激怒,當即衝俞氏啐了口唾沫。
“那就是翰哥兒送你的了。”俞氏肯定地道。
“少廢話!趕緊把鐲子拿下來,否則,別怪我對你動粗!”高氏剛要再反駁,卻被岑芳一句話打斷。
她本就畏懼岑芳,此時見到岑芳瞪着自己的眼神,恨不得把她給撕吃了,只得老老實實取下手上的鐲子,小心翼翼地遞給了岑芳。
而她這一舉動,無疑也是承認了,這鐲子就是岑翰送她的。
岑芳接過鐲子,查看一番,很快就肯定地道:“這鐲子是真的,雖然不是特別值錢的好玉,但至少十幾兩銀子,還是有的。”
“好你個高氏!”岑老太一聽,當即就惱怒地拍響了鐲子。
一想到翰哥兒送給她這個親奶奶的所謂的價值七十兩的銀鐲子,實際上可能只值個七十文錢……
而他送給高氏的玉鐲子,居然都值個十幾兩,她就心頭一陣陣的怒火。
“你說實話,這鐲子是不是其實是翰哥兒要送我的,被你半路攔走了!”岑老太惡狠狠地盯着高氏,質問道。
“這……”高氏沒法回答。
如果說是,那就是要她完全背黑鍋。
可如果說不是,那豈不是說,翰哥兒揹着家裏的老人,給她這個親孃藏好東西?
高氏再三猶豫,爲了兒子,決定把這口黑鍋給背下來,“是,翰哥兒回來就說要把這鐲子送給娘,是我相中了這只玉鐲子,從他手裏強搶過來的……”
“我就知道!”
岑老太一聽這話,彷彿沉冤得雪一般,激動地大聲嚷嚷起來,“翰哥兒是個孝順孩子,他不可能送我假鐲子的!都是高氏這個惡婦唆使,才把翰哥兒給教壞了!”
“那這鐲子就得給奶奶。”岑雁在一旁事不關己地看着熱鬧,在這種關鍵時候,便是立即開口道。
“對,給我!”岑老太難得覺得岑雁說得如此之正確,當即朝大女兒伸出手。
然而,岑芳卻不願意把這鐲子給她。
“娘,這鐲子也不是什麼好玉,沒有收藏的價值,還是讓我拿到當鋪裏,先換個十幾兩銀子,讓我手頭週轉一下,等我手裏寬鬆了,我就給你買一個比這好一百倍的玉鐲子。”岑芳說道。
但實際上,她沒有說實話。
這玉鐲子其實不僅值十幾兩。
岑翰雖然對岑老太和岑老漢比較混蛋,但對他親孃,倒是真心。
這鐲子,少說也值個一百兩。
不過,反正家裏也沒人懂,她說的低一點,纔好叫岑老太心軟,把這鐲子給她了。
“不行,姑爺讀書根本不行,你別在他身上再閒花錢了!”可這一次,岑老太卻沒有那麼好說話了。
她雖然大字不識一個,可先前岑雁說趙無延根本不可能讀出什麼名堂來的話,她卻是聽懂了的。
既然讀不出什麼名堂,還花什麼銀子?
反正她手裏的銀子,是一文都不想要再給趙無延了!
“娘!”
岑芳一臉意外,似乎是震驚於岑老太居然這一次不上當了。
不過她很快就是臉色一變,愁容滿布,說道,“娘,其實這一次女兒回來伸手要錢,不是爲了給夫君讀書,而是,而是我又懷上第三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