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蘇曼不想將還未實施的計劃曝光在顧淇面前，以免平白生出事端。
她只能隱晦的提了一嘴：“別緊張，沒出事。今晚要去一趟黃城，你有時間嗎？”
顧淇一聽黃城，新星和黃蛙島都在黃城。
那是當初林蘇曼和厲錦宇一起工作的地方。
她不待厲錦宇回答，便搶先說道：“厲總沒時間，我們今晚約了喬城客戶見面。”
她特意將“我們”二字加重音節。
厲錦宇確實有安排。
他比當初在新星時的工作模式還要瘋狂，將所有時間都安排得密不透風。
無非想盡快做出成績，擺脫身不由己的現狀。
這些苦澀，他無法擺在桌面上說：“我今晚確實有安排。”
林蘇曼一愣，“那，明天呢？”
顧淇冷冷道：“明天也不行，我和厲總要去杭州出差，兩天後纔回來。”
林蘇曼一言不發望住他。
厲錦宇微微點頭，垂下眸子。
林蘇曼露出複雜笑容：“那，沒事了。”
厲錦宇皺眉道：“到底是什麼事？或許我可以調整下。”
顧淇可不能讓他們如願：“厲總爲了工作嘔心瀝血，忙到喫飯時間都沒有。”
“你什麼事都來找厲總，當他鐵打的？”
厲錦宇不耐道：“顧淇你少兩句，這裏沒你事了，你先出去。”
顧淇噘着嘴，扭轉身子，並不離開。
他揉了揉太陽穴：“蘇曼，你說。”
她看了一眼顧淇，搖頭輕聲道：“沒什麼，這件事我自己可以搞定。”
說完轉身出去了。
厲錦宇悵惘盯着她背影，沒有多餘心力顧上她，只能由她去了。
當天下午，她在系統上申請了外勤單，厲錦宇去開會還沒回來。
沒想到系統顯示審批通過，她怔住。
看到對面顧淇得意笑容，她倏然明白。
高級助理是有一定的權限，總裁不在的情況下，替他做出一定權限內的緊急決定。
“謝了！”林蘇曼淡漠起身，徑直出去。
打了車直奔高鐵站，兩站就回了黃城。
輾轉去了黃城市區，天已經黑得不成樣子。
花間一壺還是老樣子，吳息一個人在料理，多請了一個員工。
倒也忙得過來。
林蘇曼一落座，就拿杯子尋水喝。
吳息拿了茶盞過來，坐在旁邊給她倒茶，取笑道：“不知道的還以爲你剛去爬萬里長城了。”
林蘇曼咕咚咕咚一口灌下去，緩了下說道：“我從四點出發，一直在路上。”
“買個車吧。方便。”
林蘇曼猛然想起，厲錦宇無意間提過，給她買了一輛車，就停在公寓車庫裏：“是該用那輛車了。”
這時，聽到柳谷陽的聲音，兩人循聲望去，他正接聽電話走進來。
吳息笑道：“他回來了，進去喫飯吧。知道你要來，我特意炒了幾個你以前經常點的菜。”
林蘇曼也不推辭，由她牽進去了。
來花間一壺無數回，那晚是最盡興的一次了。
聊起那個項目，柳谷陽和林蘇曼停不下來。
吳息是圈內人，當然明白他們的想法，也時不時妙語如珠。
三人不知不覺聊到深夜。
林蘇曼酒量有限，已經醉了。
坐在椅子上看不出來，一站起來就露了原形。
她堅持要回去，“喝了酒要住家裏，不然阿錦不高興。”
柳谷陽雖然喝了一點酒，還是頭腦清楚。
他讓吳息開車送她回去。“一個男的，送醉酒女孩不方便。何況我也喝了酒。”
吳息笑了，“知道了，知道了。”
林蘇曼被吳息送到家，到家裏坐了一會才走。
吳息一走，屋裏瞬間冷清下來。
她怔怔坐在沙發上，關於公寓裏發生過的點點滴滴。
如潮水般涌來。
目光所及之處，都是厲錦宇的身影。
那時多純粹，多快樂，以爲當下就是永恆。
卻沒想到，翻過了一座山，還有一座山，一座比一座險峻。
正當她頭緒萬端，厲錦宇的電話打過來。
她細長的手指滑動幾次，終於接通。
那端傳來他急促的聲音：“小曼，你去哪兒了？這麼晚不回來。”
旁邊隱約傳來僕人的聲音：“少爺，喝點醒酒湯，剛纔吐成那樣，傷身體。”
厲錦宇揚了揚手，讓她放下離開了。“先出去吧。”
林蘇曼心都揪緊了：“阿錦，你喝醉了？”
想起顧淇說今晚會見喬城客戶。
“告訴我你在哪兒？”厲錦宇聲音又嚴厲幾分，帶着焦慮不安。
“我在黃城，今晚住在公寓。顧淇代你批了我的外勤單，沒跟你說嗎？”
厲錦宇沉默片刻，情緒和緩下來。
他回家找不到林蘇曼，以爲她又搬走了，心都提到嗓子眼。
“她沒說……”他聲音一頓，電話裏突然出現一陣雜音。
接着傳來急促腳步聲，和嘩嘩水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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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吐了。
林蘇曼只覺一只無形的手，將她的心緊緊捏着不放。
電話被他掛斷。
她萎靡不振看着手機，給他發了一條信息：“阿錦，別這樣拼了。答應我好不好？”
在新星談項目，他能那樣從容。
爲何現在要如此拼命？
許久，他的信息發過來：“我想娶你。想盡快。”
林蘇曼看到信息，眼眶一熱，丟下手機伏在沙發扶手上淚如雨下。
一會，室外傳來雨聲。
空氣裏潮氣升騰，她止住淚，怔怔瞧着窗外。
窗戶沒關好。
無盡的雨，讓夜更黑，在無形中給她壓迫，壓得她喘不上氣。
——下雨天更容易產生思念，思念一個深藏於心底，揮之不去的人。
這是他說的。
她心裏默唸：阿錦，我想你了。
她手機輕輕響了下，解鎖，是厲錦宇的信息：“獸寶，我想你了，讓我看看你。”
果不其然，她破涕爲笑。
厲錦宇的視頻很快發過來，她接通。
他倚在沙發上，神情睏倦。
領口釦子解開兩粒，髮型略微凌亂，臉色因酒精染上異樣潮紅。
他身上那份貴氣摻雜些頹廢慵懶，更加惑人。
“喝了酒，該早點睡的。”她紅腫着眼睛，聲音有濃重的鼻音。
他搖頭：“你不在家，不習慣。你看，這房裏冷氣沉沉，你不在，半點溫暖都沒有。”
她看到他的伶仃模樣，有些悵惘難過。
恨不能現在回去抱抱他。
他坐直身體，帥氣的臉上兩頰駝紅，醉眼微醺湊到屏幕前疑惑道：“你怎麼哭了？”
“想你了。”
他終於露出笑容：“叫你不住家裏。”
“對了，你今天是不是要跟我說什麼事？”難得他喝醉了，還記得她白天找他商量事情。
“你去黃城做什麼？”
說到工作，她的微微醉意瞬間清醒：“新星的龍氏莊園項目有變化，柳總打聽到海華市爭取到名額，要打造文化之城。”
“我覺得朝辰不能錯過這次機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