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弱的呼喚聲將昏迷的白清漓喚醒,她爬起身子,眼神還有一點迷離:“你醒了,動動腳趾,有感覺嗎?”
趙泰寧搖頭,“還沒。”
“恩,那是麻藥勁還沒過。”她伸了一個懶腰,僵硬的身子發出嘎巴嘎巴聲,還是很累。
整理好自己的狀態,怕趙泰寧出意外,畢竟現在的條件太惡劣了,她拿出一瓶百花凝露兌到點滴輸液器裏。
趙泰寧視線還處於模糊狀態,確實一順不順地盯着他身上扎着的奇奇怪怪東西。
“陶姑娘,這是什麼?”
白清漓不想過多解釋,只道:“千金都買不來的救命東西,是我師父留給我的,數量並不多。”
趙泰寧更感動了,“陶姑娘對泰寧有恩重如山之情,日後這份情意泰寧定會報答。”
“現在說救命恩人還爲時過早,不過今晚觀察一夜,如果沒有意外情況,好生調養,日後你就能做正常人了。”
趙泰寧激動,“真的嗎?我真的可以與常人無疑?”
白清漓按住他的肩膀,“平心靜氣,收斂心神,可別讓我三個時辰的辛苦白廢了。”
趙泰寧做夢都想做個正常人,乖乖聽話閉上眼睛讓自己心情平靜。
白清漓又道:“不要睡,什麼時候腳趾有知覺了什麼時候纔可以睡,現在我推你去病房。”
這間手術室還是太過陰暗,哪怕被她重新佈置過,房間過於空曠,還是有一點冷。
病房就在隔壁,因爲要給他手術,臨時在牆中間開了一個門洞,趙泰寧用來手術的牀改良過,可以推着走。
病房就暖了很多,白清漓盯着輸液的藥,見藥水打完了,換了一袋新的。
“現在我喚你的家人進來看你,不過不能過多耗神,還有,沒排氣前,不能喝水進食,若口渴得厲害用就絹帕沾水沾嘴。”她將注意事項叮囑完,這才轉身出去。
開門,日頭竟然西沉了,她有一瞬間疑惑,“怎麼就是日暮了?”
褚黔禮一直在門外守着,因爲守的時間過長,他雙手和耳朵皆凍得通紅,聽到開門的聲音,立即迎上來,“師父,您終於出來了,裏面可是發生意外情況了?”
白清漓搖頭,“一切順利,趙公子已經醒了。”
禮老拍了拍胸口,“師父,這兩個時辰您在裏面做什麼了?”
白清漓這才知道,她這一次昏厥竟然睡了近兩個時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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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乏了,休息了一會,你去叫趙公子家人吧。”她現在只想喫東西,五臟六腑都在叫喧着餓。
右相與華夫人在房中已經等得坐立難安,若不是幽王在此坐鎮,他們早就衝進後院了。
華夫人幾次欲言又止,眼看天都黑了,實在忍不住了,道:“相爺,我們的兒子是不是已經沒了,褚神醫通知手術成功都過了兩個時辰,爲什麼還不見泰兒?”
趙域也在想最壞的打算,他心下打鼓,問阡陌禛:“幽王,老夫心裏實在沒底,是真的等不及了。”
阡陌禛也不曉得白清漓在搞什麼,可她說過,不讓人去打擾,他便不會放人。
他也清楚,那女人身上有很多祕密。
“相爺,一日都等下來了,不急於一時,令公子能安然痊癒纔是最重要的。”
右相見幽王穩如泰山,對陶姑娘十分有信心的樣子,他不僅懷疑自己亂了心性,真的是關心則亂嗎?
“王爺,陶姑娘的醫術相對於薨世的宥王妃,到底如何?”
阡陌寒沉銀,想了許久,道:“若論高低,各有所長,若論精通之術,陶姑娘對趙公子的病更有把握,只可惜!”
華夫人眼皮一下子就跳了起來,“王爺,可是有什麼擔憂之事?”
阡陌禛搖頭,眸子黯淡下來,“只可惜,宥王妃原本是能醫治本王的病,如今她意外離世,這世間再無人能幫孤。”
他錘着腿,臉上有對自己的病情無奈的悲哀。
右相差一點忘記,幽王自己也身患絕症。
附和道:“柳相這個女兒,還真是害人不淺。”
華夫人則輕唸了一聲佛語,不是關乎兒子身體,她松下心來。
右相又問:“陶姑娘不能治您的病?”
阡陌禛曉得,皇兄如今重用他,待他親近,除了自己領兵能力強之外,還有一點便是他的身體隨時都會倒下,對皇位沒有威脅。
如果治癒的消息一旦傳出,怕是每日都要提心吊膽,所以病癒的消息必須死死瞞下來。
“除非宥王妃死而復生,不過陶姑娘有一種藥可暫時讓孤看起來無礙,只是這藥性的壓制只是暫時的,有朝一日反彈之時,便是孤永無站起之日。”
“您的身體何等重要,幽州是西周的屏障,您的身體出了問題若被東吳和匈奴知曉,大周十年的太平怕是再難維持。”
他是一朝丞相,想的更多是憂國憂民,待泰兒病情穩定後,他定要好好參左相一本。
華夫人雙手合十不住地念着經文。
褚黔禮一身冰霜進來,眉毛都白了,“相爺,夫人,師父叫你們過去呢,趙公子醒了。”
房中三人齊齊站了起來,右相和華夫人難掩激動之色,互相攙扶着向外就走。
阡陌禛在後面長長吁了一口氣,他問:“禮老,她可說爲何這麼久?”
褚黔禮小聲回着:“師父說她睡着了。”
阡陌禛神情更加古怪了,白清漓竟然在趙公子的房中睡着了?
這個女人怎麼可以守着男人的房就睡了,她的意識裏真的沒有男女大防嗎?
“哼!”他氣悶,擡步就走。
這一次,幽王心裏是真的喫味了,給每一個病人治病,皆盡心盡力不顧及身體,到了他這開一副方子就不管了,明明他纔是她的第一個病人。
出了門,阡陌禛就看到廚房有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一身白衣一閃而過,雖然只一眼,他還是看出來,是白清漓。
“你怎麼在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