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這時,又一名小廝跑進來,稟道:“老爺,方纔有人向咱們府門射了一支短箭,還帶着一張紙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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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家立刻把紙條接過來遞給錢員錢。
錢員外看過紙條,臉色一變。
他道:“讓人回來吧,不用找了,王虎他們被人帶走了。”
“帶走?”管家驚訝。
“是,這上面寫了,讓我不要爲難李家,否則將咱們府的罪證呈到縣衙,上面還寫了其中一條罪證。”
管家大驚,這麼多年,他幫着府裏辦了不少事,自然知道有哪些罪證。
可這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在騙他們。
“老爺,您信這紙上的話?李家小小莊戶人家,誰會保他們?”
“信不信的不重要了,不過就是兩個方子,咱們沒必要爲了這麼點利去冒險。”
錢員外說完,沉默片刻又道:“她給醉仙居供貨,那醉仙居是咱們安平縣秦家的產業,秦家也算頗有實力,想來是秦家派人保下了她。”
管家依舊疑惑:“秦家就算把人保走,他們應該也不會對咱們府裏的人下手啊,咱家小姐是縣主薄的夫人,表小姐是縣大人的心尖寵,他秦家就算想動,也要掂量掂量。”
“你以爲就只有咱們給縣老爺上供了?秦家比老爺我的產業多的多,他們可不只給安平縣的縣衙上供,還給府城上供。”
錢員外說着,想到女兒說的話,他道:“把這事告訴咱家主薄姑爺,讓他注意些,看有沒有人去縣衙報官,趙虎幾人有沒有被抓到牢裏,實在沒有就算了。
聽女兒說,那位新來的縣令什麼性情,暫時還摸不透,不過送的禮他照收,邀請喫飯他也照去,想來也好拿捏,這個節骨眼上還是別添亂,別爲了這點小事讓姑爺爲難。”
“是。”管家應聲。
翌日,王桂香和孫秀芹在家裏準備兩個孩子去書院要帶的東西,幾個孩子在家玩,其他幾人去了鎮上收拾鋪子。
李晚月先去傢俱店訂了兩組貨架貨櫃,又訂做了一個匾額,隨後去了鋪子。
鋪子裏其實沒什麼東西了。
想來那幾家買下來的還沒來的及置辦東西,就被那些奇奇怪怪的事給嚇跑了。
正看着,就聽李大川道:“小妹,你過來看。”
李晚月快步走到後院,院子裏有一只死了的貓,昨兒看鋪子的時候沒有這個,很明顯是有人昨兒晚上扔進來的。
她看向柴棚處,徑直走了過去,李大川幾人相視一眼,也跟了上去。
“小妹,這柴棚有啥問題嗎?”
李晚月道:“大哥,把這柴搬開。”
“哦。”李大川麻利的把幾捆柴搬到一邊,底下是一小塊草蓆。
李晚月把草蓆掀開,露出一個方形的小木板,這像是地窯的門。
李二湖道:“妹妹,你往後面站,我來。”
“二哥小心些。”李晚月後退了幾步。
李二湖打開木板,一股酸腐的味道撲面而來。
他忍不住皺眉,衝裏面喊了喊:“有沒有人?誰在裏面?我們沒有惡意,你們還是自己出來的好。”
連着喊了幾遍沒有動靜。
就在李二湖決定去地窯裏瞧瞧時,一位少年從牆角跑出來。
他道:“不用喊了,裏面是我的家人。”
幾人紛紛回頭看向少年。
約莫十二歲的年紀,臉上髒兮兮的,那雙眼睛像古井,沒什麼生氣,頭髮亂糟糟,身上的衣衫破爛。
李晚月想了想,問道:“這裏是你的家?”
少年看向她,沉默片刻,點了點頭:“是。”
李家人面面相覷。
李晚月又問:“你爬牆進來的?”
“那裏有個狗洞。”少年指了指一旁的角落,隨後盯着李晚月:“你敢同我下去看看嗎?”
“好。”李晚月應聲。
李大川兄弟齊聲道:“妹妹別聽他的,誰知道這人是好是壞。”
“放心吧,我就站在地窯口看一下。”
李三棟立刻上前:“姐,我陪你一起。”
“好。”
少年默默走下地窯,李晚月姐弟跟上。
剛到地窯口,一股黴味混着中藥味和酸腐的味道傳來,李晚月差點沒忍住吐出來。
這味道太酸爽了。
她強忍着走到地窯裏。
地窯有三十多平,光線昏暗,只有地窯口透下來的一束光,裏面空蕩蕩的。
最裏面的角落裏,乾草鋪在地上,上面躺着一個人,還有一位婦人抱着一個小女孩坐在一旁。
地上放着一個破陶罐和幾個粗陶碗,兩個蓋着蓋子的木桶。
乾草鋪上的三人齊齊向她看來。
少年平淡道:“這是我爹,娘和妹妹。”
李晚月道:“讓你家人出去再說吧。”
少年看向她:“你想讓我們走?”
“我只是想讓他們呼吸一下新鮮空氣,這裏環境不好,既然我已經發現了你們,而你又打不過我們這麼多人,那咱們出去說不好嗎?”
少年垂眸,點了點頭:“我爹腿腳不便,我能不能……”
“三棟,你幫這位弟弟扶一下他父親吧。”
“行。”
不一會兒,幾人出了地窯,李晚月猛的吸了幾口新鮮空氣,這才感覺自己活過來了。
也纔看到,婦人和中年男子都兩鬢斑白,瘦的皮包骨,小女孩看着七八歲的樣子,幾人臉上都是死氣沉沉的。
李大川找了兩把長凳放在院子裏,幾人坐下。
李晚月道:“說說吧,你想要解決問題,就好好說。”
少年深吸口氣,平靜道:“我叫白思勉,爹叫白繼,母親杜萍,妹妹白蓉,我還有個姐姐,名白夏。
我們一家去年夏日以前,是這世上最幸福的人家,在這裏開了間小鋪子,雖說掙不了太多錢,可是一家人在一起比什麼都好。
一切從去年夏日就變了,我姐獨自在前鋪看鋪面的時候,突然闖進來兩個大漢,他們直接將我姐帶進馬車,我爹孃聽到動靜追出來,只看到了馬車的影子,爹孃追着馬車,最後見馬車進了錢府。
只恨那時我在書院,不在家裏,不然我跟他們拼一把,姐姐或許不會被帶走。
那畜牲搶走了我姐,不讓我們見我姐,我們去衙門告他們,被趕了出來,直到兩個月後,我姐被草蓆裹着扔到了家門口,她渾身是傷,被折磨的幾乎看不出人樣。”
白思勉雙手握拳,身體微微顫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