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籬笆呀牽牛花,淺淺的池塘裏有野鴨,彎彎的小河繞山下,山腰有座小農家……”
“好,大家唱得很好。”
沈箏領着五個個頭差不多的小姑娘在公堂前的小院排練,縣衙裏充滿了歌聲。
辦事大廳裏,也隨處能聽到男人們在背歌詞。
他們一邊學一邊背,手上的活兒還不能停。
戲臺需要一張大型背景板,林寶初託人去豐織縣跟薛伯買了塊很大的白布。
這會兒,程書益幾人正在這塊幕布上作畫、題字。
白底黑字不吉利,幾人就找林寶初開了個小會,計劃在幕布上畫幅畫。
畫上有山、有水、有藍天,還有稻穗、甘蔗、玉米。
預示大豐收。
沈箏在教孩子們唱歌,林寶初也在教孩子們唱歌。
沈箏在前院,她在後院。
沒辦法,節目有點多,她們必須同時進行。
白天她們教孩子唱,晚上林寶初還要單獨教沈箏唱,她學會了才能去教孩子們。
沈箏喜歡唱戲還真不是因爲愛玩兒,她的音感很準。
一首歌,林寶初基本上唱三遍,她就學會了。
爲了教她唱歌,林寶初這幾日晚上都是跟沈箏睡的。
沈戟守了好幾日的空房。
至於趙佳兒,她的責任更重。
孩子們上臺的衣服,全權交給她負責,她找了幾位娘子一起來幫忙,這幾天針線就沒離過手。
縣衙的動靜這般大,百姓們多少都猜到他們要幹啥了。
每天縣衙的前門、後門,都有不少百姓圍觀。
有的聽多了,都會唱了。
“她大伯,你看,我閨女兒被選去唱曲兒了。”
“好好好,三丫頭有出息了,真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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縣衙後院的籬笆外站了一排的百姓,有的是來看自家孩子的,有的就是來聽曲的。
這陣仗,在豐耕縣可從未有過。
當然,這全城期待的程度,在豐耕縣也從未見過。
“被衙門選去唱曲兒,有啥好處不?”一旁的人問那婦人。
婦人微微擡着下巴,驕傲極了,“我家三妞說了,等戲唱完,衙門就給二十斤米,還給一身新衣裳。”
“嘶……二十斤米啊!”
其他人紛紛露出羨慕的眼神。
“不止呢。”那婦人又說,“我家三妞打從被選上後,衙門就給飯吃了,一日三頓,頓頓有肉喫。”
“還有肉喫啊?嘖嘖,真好!”
“……”
林寶初聽到他們的對話了,她頗有些無奈。
孩子們演節目,給點東西是應該的。
白天他們一整日都在衙門練曲子,縣衙包三餐也是應該。
不喫飽怎麼有力氣唱?
“來,咱們再來一遍。”
林寶初拍拍手,結束歇息時刻,帶孩子們繼續練。
因爲曲子基本上沒有伴奏,所以都選了合唱的方式。
她教完這羣孩子,還得教另一羣。
一連七日過去,林寶初的嗓子快撐不住了。
不止是林寶初的嗓子撐不住,其他人的嗓子也多少受到影響。
開會的時候,屋裏都是沙啞的聲音。
“大家都說說自己手上負責項目的進度吧,如果都準備差不多了,咱們就出節目單。”
節目單一出,就相當於官宣節目時間。
準備了這麼久,百姓們也猜了這麼久,是該宣告了。
“戲臺已經準備好了,幕布也畫好了,隨時可以使用。”李餘說。
“我帶的幾個組,曲子都練熟了。”
沈箏接着開口,“下午我就帶孩子們去戲臺排練一次。”
朱金華補充道:“雜耍的人也找來了,吹火把、頂大缸,還有耍花槍的,都來了。”
爲了這次的村晚,大夥兒都使出渾身解數。
想方設法的,爲晚會添磚加瓦。
連賣藝的人都聯繫來了。
“好。”林寶初點點頭,問在座的各位:“咱們合唱的曲子,還有人沒學會嗎?”
大家紛紛搖頭。
一首曲子,他們學了七日、唱了七日,要還學不會,就見鬼了。
“好,那咱們定節目單吧。”
會議開了大半個時辰,終於把節目單定下來了。
節目單一定下來,溫懷便立刻執筆,鄭重其事的把節目單書寫出來。
貼在縣衙前後門的晴雨表板上。
節目單一出,立刻轟動全豐耕縣。
大家奔走相告,翹首以盼。
還有的已經動身,親自把這個好消息給外面的親朋好友帶去。
告訴他們,別人有的東西,他們豐耕縣也有!
村晚舉辦的時間,就在三日後,從下午一直唱到晚上,連唱三日。
大夥決定連唱三日,不僅是爲了和豐織縣鬥氣。
更多的是因爲消息的滯後性,怕有些村子遠的鄉民們趕不上。
而且,既然是爲了鼓舞士氣而辦的晚會,多唱一日,百姓們就對他們多一分信任。
“嫂嫂,你好了嗎?”
沈箏在縣衙喫完晚飯,習慣性等林寶初把澡完,要跟她一起回許家的院子。
可今天她等得有些久,便催了一句。
話音剛落,只見沈戟黑着臉從屋裏出來。
“你自己回去,阿寶今晚在家裏睡。”
“爲什麼?”
沈箏一臉不情願,衝他身後的房間門口喊:“嫂嫂,你洗好了嗎?我還在外面等你呢。”
房間裏,林寶初聽到了。
她躺在牀上,不得不應付一句:“箏箏,今晚我就不過去了,你自己回去吧。”
她倒是想出去啊,可沈戟這個腹黑的,竟然把她的衣服藏起來了!
別說出去了,她連下牀都沒辦法。
只能躲在被子裏,用被子裹蓋不着一物的身子。
“可是……”
沈箏還想衝進去,沈戟眼疾手快擋在她面前,阻止她進屋。
她看着自家九哥,氣得跺腳。
“哼!”
沈箏拗不過沈戟,也打不過沈戟,只能敗興而去。
沈戟目送她走遠,確定她不會再突然殺回來,才推門進屋。
林寶初只露出一個小腦袋在被子外面,見他回來,她沒好氣道:“現在可以把衣服給我了吧。”
“無需。”
沈戟把門銷插上,轉身開始脫衣服。
“你幹嘛?”林寶初抓緊被子。
沈戟勾脣笑得邪肆,扭頭把屋裏的燭燈吹滅。
“討回你欠我的七個晚上,七個!”
“哎你……”
林寶初在心裏默默吐槽他,又不做,七次怎麼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