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那就給她一個機會好了
傅錦年看到她朝着文件櫃走去,伸出手,想拉開櫃門,發現拉不動後,又開始四下張望。
就在這時,傅錦年口袋裏的手機突然震動了一下,屏幕也隨之亮起,是許樂發來的微信消息提示音。
這突如其來的聲響和光亮在寂靜的值班室門口顯得異常清晰和刺眼。
裏面的白芷柔迅速轉過頭,警惕地望向門口的方向!
傅錦年心臟猛地一沉,本能反應地將手機屏幕按在自己胸口,熄滅了那道該死的光亮,側身閃進了旁邊樓梯間的陰影裏。
值班室的門內,白芷柔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門口的方向,心臟狂跳。
是誰?
她屏住呼吸,豎起耳朵,緊張地聆聽着門外的動靜。
整個走廊安靜得可怕,只有遠處病房偶爾傳來的幾聲咳嗽和儀器的滴答聲。
一秒,兩秒,十秒……
門外死一般的寂靜,沒有任何腳步聲,也沒有人推門進來。
白芷柔懸着的心稍微放下了一些,但還是不敢大意。
她小心翼翼地挪動腳步,將耳朵貼在冰冷的門板上,聽了足足半分鐘,確認外面真的沒人後,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或許……是自己太緊張,看花眼了?或者是哪間病房裏透出來的光?
她不能再耽擱下去了,必須儘快找到那個東西!
而躲在樓梯間陰影裏的傅錦年,將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他透過樓梯間門上的窄小玻璃窗,冷眼旁觀着白芷柔那副做賊心虛的模樣。
他看到白芷柔放棄了撬鎖的打算,又轉頭回到了那張辦公桌前,將最後一個抽屜裏的東西全部倒了出來。
一堆雜亂的辦公用品中,散落出幾個顏色各異的U盤。
傅錦年眯起了眼睛。
只見白芷柔立刻撲了過去,拿起一個藍色的U盤,看了看,又煩躁地扔到一邊。
接着又拿起一個銀色的,同樣看了一眼就丟開。最後一個卡通造型的,她甚至連看都懶得看,直接掃到了地上。
都不是。
都不是她想要的那個。
白芷柔臉上浮現出絕望,她不信邪地將那堆東西翻來覆去地找,甚至連掉在地上的那個卡通U盤都撿起來檢查了一遍,最終還是一無所獲。
她頹然地跌坐在椅子上,雙手插-進頭髮裏。
原來如此。
陰影中,傅錦年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她是在找U盤。
他下意識地伸手探入自己白大褂的口袋,指尖觸碰到了一個通體漆黑、沒有任何標識的U盤。
這個U盤裏,存儲着他多年來積累的所有關鍵性臨牀數據、研究筆記。
他有隨身攜帶重要數據備份的習慣,這一點,作爲曾經的枕邊人,白芷柔自然是知道的。
她以爲自己今晚值班,這個U盤會隨手放在值班室的抽屜裏?
真是天真得可笑。
傅錦年看着她那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心中沒有絲毫的憐憫,只有翻涌不息的噁心。
這個女人,爲了白宴青,真是什麼都做得出來。
既然她這麼想要……
傅錦年摩挲着口袋裏的U盤。
那就給她一個機會好了。
他無聲地轉身,悄然離開了這個令人作嘔的地方,回到了沈念琦的病房。
一夜無話。
第二天清晨,第一縷陽光透過百葉窗的縫隙。
病房的門被從外面輕輕推開。
沈卿寧提着一個保溫桶,躡手躡腳地走了進來。
她本想看看病牀上的沈念琦醒了沒有,視線一轉,卻被沙發上的景象驚得頓住了腳步。
傅錦年蜷在狹窄的沙發上,身上還穿着那件洗得發白的白大褂,領口袖口都已起了皺。
他睡得很沉,卻並不安穩,眉頭緊擰。
沈卿寧心口驀地一緊,腳步都放輕了許多。
她將保溫桶輕輕擱在牀頭櫃,走到沙發旁,遲疑了一下,還是轉身去衣櫃裏取了條薄毯,想給他蓋上。
許是她的靠近驚擾了他,沙發上的男人睫羽顫了顫,倏然睜開了眼睛。
那雙慣常清冷銳利的眸子,在對上沈卿寧的瞬間,閃過一抹初醒的迷茫,但很快便恢復了往日的清明。
“卿寧?”嗓音帶着宿夜未眠的沙啞,“你怎麼這樣早?”
他單手撐着沙發扶手坐起身,隨意揉了揉有些僵硬的後頸。
“我……我做了點粥送過來。”沈卿寧被他看得臉頰有些發燙,不自覺地移開了視線,“你……你昨晚一直守在這裏?”
“嗯,念念一個人在這兒,我不放心。”傅錦年語氣平淡無波。他站起身,略微活動了一下筋骨,“她怎麼樣了?”
“還沒醒。”沈卿寧看着他掩不住的疲態,還有下巴上冒出的青澀胡茬,心裏泛起一陣細密的疼惜,“這裏有我守着就行,你快去休息室眯一會兒吧,瞧你這憔悴樣子,黑眼圈都快掉地上了!”
“不用,我還撐得住。”傅錦年擡手看了看錶,“我買了早餐,你陪念念先喫。我下去一趟,處理一下白芷柔那邊的事情。等我回來,有件很重要的事,必須跟你說。”
沈卿寧心頭一跳。
看他神情鄭重,她便知事情不簡單,乖巧地點了點頭,沒再追問,只輕聲叮囑:“那你自己……千萬小心。”
傅錦年心中微暖,輕輕“嗯”了一聲,轉身大步流星地離開了病房。
電梯門合攏,平穩下行。
方纔在沈卿寧面前的溫和迅速褪去,傅錦年周身的氣息隨着樓層指示燈的逐個熄滅,一寸寸變得冰冷。
![]() |
![]() |
電梯廂內的空氣無端沉重起來!
急診科的留觀病房裏,白芷柔正焦躁地坐在牀沿。
一夜的折騰讓她身心俱疲,卻沒有找到任何東西。
她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麼辦,白宴青那邊還在等她的消息。
正在她心煩意亂之際,病房的門被推開了。
當看到門口那個挺拔清冷的身影時,白芷柔的眼睛瞬間亮了。
“錦年!”她聲音發顫,掀開被子就要下牀,踉蹌着朝他奔過去,張開雙臂就想撲進他懷裏。
然而,就在她即將觸碰到他衣角的那一刻,傅錦年卻極其自然地側過身,避開了她的擁抱,順勢向旁邊的醫生點了點頭。
白芷柔撲了個空,身體因爲慣性向前踉蹌了兩步,才尷尬地穩住身形。
她伸出的雙臂僵在半空中,臉上的表情瞬間凝固,難堪至極。
“傅醫生。”負責白芷柔的醫生走了過來,公式化地交代道。
“病人的過敏症狀已經完全消退了,生命體徵平穩,我們建議再留院觀察24小時,如果沒有其他不適,明天就可以辦理出院手續了。”
“好的,謝謝醫生,辛苦了。”
傅錦年禮貌周全,卻連一個眼神都吝於投向病牀邊的白芷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