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若真能開河灌溉,明年西南三府不一定會有旱災。
至少不會那麼嚴重。
只有一事,趙北辰有些猶豫。
“你確定要買這北區宅院?這裏可是平民聚居地,市井喧鬧,來往人等也雜亂些。”
趙北辰畢竟前世貴門出身,難免有些階級觀念。
周颯卻一張手臂,轉了個大圈道:
“我就喜歡這裏煙火氣重,東貴西富,一個個裝模作樣地,來往應酬累得慌。”
兩人正站在第三處宅院後花園裏,原主人農民出身,這裏開闢了三分菜地。
齊牙人聽周颯說想買這處,心裏也歡喜。
這北區多是平民,能一次性拿出幾百兩銀子買三進院落的人,實在難遇。
等聽周颯說,要把這家商鋪田地都買下來,他嘴巴大張,一時閉不上了。
趙北辰拍了拍他肩膀,問道:“怎麼,可有爲難之處?”
齊牙人這纔回過神來,忙不及地搖頭,又點頭道:
“貴人大氣!不瞞二位說,商鋪倒也罷了,這家的二百畝田地可都是上好的良田,每年不少收糧食!”
周颯微微一笑,她就覺得齊叔本事挺大的,光羅家村十畝田,不夠他施展。
有了這二百畝田的莊子,說不定多開點試驗田,還能把水稻畝產提高一些。
四間商鋪都在北區,這家兒子雖然去外地做了官,可在雲州當地沒有什麼權勢。
東區西區顯然都進不去,也不敢攬那瓷器活,與本地貴人富商爭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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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木器店,一家糧油店,都是他自家生意,找族人管着。
另外兩家商鋪則租給了別人。
一處三進院落,二百畝良田的莊子,還有四間商鋪,一共作價一千八百六十兩。
周颯也不還價,還是齊牙人過意不去,替原東家主動給饒了六十兩。
他這筆生意提二分利,也得了三十六兩的傭。
一日掙得比以往半年還多,這牙人樂開了花,順嘴又道:
“貴人,這主家還有不少下人發賣,您看要不要挑些?熟手用着倒比另買的奴僕好些。”
周颯也沒想到,不過是在雲州城裏買個宅子,方便自己和北辰哥落腳而已!
一不小心置辦了這麼多產業,竟然還要買人口?
尼可在主人腦海了翻了幾個跟斗,急急地給她科普這個時代的用人制度。
一般人家是不可以蓄養奴僕的,需要官身,按等級配備奴僕數額。
周颯明白,就跟在末世擁有的巢穴與AI侍者分等級一樣。
只不過在這古時空,富商也可以花錢,每年交蓄奴稅,來獲取呼奴喚婢的資格。
周颯和趙北辰剛得了五品軍職,每人名下可以養奴僕二十名,不用另外繳稅。
“簽了賣身契的奴僕,更有凝聚力,也更忠誠,有些百年望族,用的都是家生子,奴僕生的孩子也屬於主人的財產,一代一代的,生生不息。”
“也有奴僕不忠背主,這個時代對背主的奴僕懲罰非常嚴厲,嚴重的凌遲,最輕也是臉上刺字後送去邊疆或礦場做苦役。所以主人不必太過憂慮。”
周颯有些茫然,她在末世沒有養過人,一直獨來獨往。
末世資源太金貴了,養人還不如買個AI侍者。
趙北辰對此倒是習以爲常,溫聲鼓勵周颯道:
“宅院商鋪和莊子都需要人,這些都是熟手,若有合適的留下來,倒也是做了樁善事。”
周颯若不留這些人,他們就要離開生活了幾年甚至幾十年的地方,重新賣身,甚至一家子骨肉分離。
聽趙北辰一解釋,周颯就懂了。
這算雙向奔赴啊,她有了人工,那些人能維持生計。
“那就把名錄拿來,我看看吧。”
齊牙人樂呵呵地去了,拿回來一本冊子,裏面有這家奴僕的詳細情況。
性別年齡,以往工種,擅長技藝,以及價格。
周颯不認識古文字,露出些尷尬與失措來,趙北辰忙接過本子,對齊牙人道:
“今日天色已晚,不如先把議定的幾宗產業寫了文書交割了,明日你先去給我們過契?這花名冊我們帶回去,仔細看看纔行。”
齊牙人也知道,這買人跟買房屋田地可不一樣。
人若買得不合適,留在手裏是個麻煩,所以也理解眼前這位貴人所慮,便笑呵呵地道:
“不急,不急,貴人且帶回去,慢慢斟酌便是。”
當下立了文書,周颯交付了一千八百三十六兩銀子。
第二日他二人要去雲州縣鎮規劃河道,便約定三日後,再來拿契書交割產業,順帶敲定買哪些奴僕。
兩人出了牙行,卻遇上熟人,羅香玲。
這羅香玲嫁了五品將軍雷天錚,剛剛請了誥命,正是春風得意時。
雷天錚快四十歲,娶了這麼個千嬌百妹的年輕夫人,自然百般疼愛,給了她不少體幾銀子。
羅香玲就想買些產業放自己名下,日常也能有些進項。
貼補孃家或自己置辦點什麼,也不用時時朝夫君伸手。
她看中了周颯買下的這家田地商鋪,正壓價呢。
跟她接洽的中人報信說,她看中的商鋪田地要被人一股腦給買走!
羅香玲氣哼哼地趕來想截胡。
誰吃了熊心豹子膽,敢跟她將軍夫人別苗頭搶東西?
她哪裏知道竟是趙週二人?
更不知兩人如今已有軍職在身。
只想着自己好歹是個五品將軍夫人,這二人不過羅家村兩個農婦獵戶,素日又有積怨,便忍不住要擺擺威風。
站在門當中,既不往裏進,也不讓開,只揚着下巴,鼻孔朝下斜眼看着趙北辰與周颯。
她身邊跟的兩個丫鬟,是雷天錚親自挑選的,就怕羅香玲鄉下出身,在這雲州府裏喫虧受氣。
丫鬟一看夫人架勢,是要找眼前這兩人麻煩?
上前一步道:“眼前何人,見了我家夫人,竟敢擋路,還不跪下問安?”
平日裏,街市小民見着將軍和夫人下跪的也不少。
羅香玲不覺丫鬟所說有何不妥,心中反覺妥帖.
嘴角得意上翹,挺了挺胸脯,只等着趙北辰和周颯跪下給她問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