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國良出了廠長辦公室,看着不緊不慢走着的陳懷錚,不知爲何,心開始怦怦跳起來。
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他努力忽略掉心底冒出來的一抹不安。
李國良能夠被放出來卻自己找死,那就由不得他了,陳懷錚眸光微閃,嘴角的笑容似有若無。
在遠處等着李國良出來的幾人看到李國良身邊跟着的年輕副廠長,立即轉身就走。
萬一李國良叫他們,被副廠長記恨上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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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都是有家庭的人,沒事他們就不冒這個險了。
李國良看着遠處扭頭就走的幾人,默默在心中唾棄幾人的懦弱,什麼都不幹就跑了。
來到革委會門口,李國良定定地站住腳步,眼中閃過一抹對革委會的懼意,腦子也緊接着清醒了幾分。
他竟然主動要求來革委會!!
哪個普通老百姓敢靠近這個地方。
李國良有那麼一刻想要反悔說不舉報了,但內心卻有點不甘心就這麼放過陳懷錚跟寧昭。
陳懷錚是寧昭的靠山,陳懷錚要是倒了,寧昭肯定也沒有什麼好日子可以過的。
陳懷錚餘光從他的臉上掃過,就知道他在想什麼。
走到這個地步了,想跑可就不行了。
陳懷錚輕聲笑道:“你該不會不敢進去了吧?”
李國良忽然聽到陳懷錚的聲音,心臟猛地跳了一下,“誰說我不敢進去了?”
被陳懷錚這麼質疑,李國良脫口而出道。
話說出口,他內心一下子就後悔了。
陳懷錚:“既然如此,那就進去吧。”
李國良強裝鎮定地走進革委會。
“你是誰?來這個幹什麼?”一道冷冽的聲音落在李國良耳邊就如同一道催命符一樣,他的身體不受控制地抖了抖嗎,第一反應便是低下頭。
陳懷錚好心道:“他是機械廠的技術員,李國良,舉報我貪污受賄、貪圖享樂、以權謀私。”
李國良小聲說:“對,我要舉報他。”
革委會內的幾人臉上多了幾分笑容,就這慫樣還要舉報。
“陳團,這點小事,你怎麼來了?”
一人走到陳懷錚面前客客氣氣地打招呼。
陳懷錚:“人家舉報我,我總得來一趟。”
此話一出,革委會的人精一下子就懂了。
李國良見革委會的人都對陳懷錚客客氣氣的,內心更慌了。
“李國良是吧,惡意誹謗,污衊他人,跟我們進去聊聊吧。”
李國良聞言,轉身想朝着門外面跑去。
下一秒直接被摁在了地上。
陳懷錚膝蓋頂在他的脊背上,“跑什麼跑?不是要舉報我嗎?”
李國良臉着地,一下子動彈不得。
“你們狼狽爲間,我不舉報了。”
他現在徹底認慫,他不想被關進去。
在治安所被關進去的日子實在是太難熬了,他不想再體驗第二次了。
陳懷錚腳下用力,李國良一下子痛呼出聲,“你這是惡意毆打,你們革委會就這麼看着嗎?”
“我們當然不會就這麼看着。”
李國良期待地看着身旁站着的幾人。
“陳團,謝謝你幫忙出手制止壞分子。”
壞分子三個字咬得格外地重。
李國良:“我不是壞分子,你們不能這麼對我。”
陳懷錚起身,革委會的幾人立即上前拖着李國良,硬生生地把李國良往牢房的方向走去。
李國良眼睜睜看着自己離門口越來越遠,內心頓時只剩下了恐慌。
他想抓住點什麼,可惜什麼都沒能抓住,眼神死死盯着跟革委會的小頭頭交談的陳懷錚,早知道他就偷偷舉報了。
沒想到陳懷錚跟革委會的也有勾結。
陳懷錚目光淡淡掃了李國良一眼,等着李國良消失在自己視線中,李國良在治安所被關了大半個月,被放出來後又受到了不少刺激,理智估計早就不在了。
“這件事情就麻煩你們了。”
“陳團說的哪裏話,那個小子不識好歹,是該教訓一番。”
陳懷錚跟革委會的幾人客套了幾句才離開。
原本這件事情他都不需要出面,可李國良上趕着找死。
上次他特別通風報信的事情,他都還沒跟他算賬,出來後,又眼紅上了。
革委會的人笑眯眯地送走陳懷錚後,才鬆了一口氣。
別的地方的革委會有權有勢,格外囂張,但他們臨州這些人不行,除非不要命了。
小小一個臨州臥虎盤龍,他們誰都招惹不起。
那個姓李的小子,膽子倒是挺大。
如果陳懷錚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副廠長,他們或許還沒有那麼地忌憚。
可陳懷錚不同,陳懷錚剛到臨州任職,他們就收到了陳懷錚的畫像跟一些有關的信息,被上頭明言禁止,絕對不能招惹的人,姓李的,故意死到臨頭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走,去見見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李國良。”
李國良在裏面不停地喊着。
直到革委會的人重新出現。
“快放我出去,你們不能關着我。”
革委會的幾人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一般。
“你以爲革委會是什麼地方?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你們跟陳懷錚狼狽爲間!!我……”李國良的話頓住,他能拿這些人怎麼辦呢?
“蠢貨,陳團跟我們革委會沒有什麼關係。”
“就算有關係,你在這裏也出不去了,老老實實待着吧。”
最近臨州風聲緊,他們比之前更加安分,卻沒想到有人主動送上門來衝業績。
李國良目光呆滯地看着外面的幾人,“你們怎麼可能沒有關係,要是沒有關係,你們怎麼會幫他?”
“你舉報陳廠長什麼?”
“貪污受賄?他外公把大部分家產都捐給了國家,大公無私,有大半個臨州都是他家的,包括你現在工作的機械廠,他的父親位高權重,貪污?用得着?厲傢俬下肯定給陳懷錚留下不少資產,畢竟厲家就她母親一個閨女。”
“就算厲家不留,她母親當年的嫁妝豐厚程度不是可以想象得到的,你覺得他需要貪污嗎?”
“還有什麼?貪圖享樂?住小洋樓?你以爲只有你纔會舉報嗎?他能光明正大地住進去,至今都沒有人敢找麻煩,你一個愣頭青卻找麻煩了,勇氣可嘉。”
“最後一個罪名是什麼來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