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剛纔想的就是這些?”蘇雲煙不明白蘇喬氏這麼開心的時候幹嘛想這些,就算蘇家和霍家的關係長久不了,和此事有什麼關係?
在她看來,只要能看宴清歡的笑話,什麼理由,什麼原因都無礙。
蘇喬氏張口想要說什麼,看到蘇雲煙這蠢笨不堪的樣子,胡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算了,與她說了她也聽不懂。
“我累了,你先回你自己的院子吧。”
蘇喬氏把蘇雲煙打發之後,起身來到窗邊,看着這如畫般的亭臺樓閣,想起她第一次來到蘇家時的場景。
那個時候,她就是一個無依無靠的孤女,要不是老夫人憐惜她,覺得她長得乖巧,與她年輕時候又有幾分相似,這才收留了她,讓他不至於再顛沛流離。
那個時候她就暗暗發誓,她一定要留在這裏。
於是,從那個時候起,她就開始討好蘇大哥,從飲食起居到讀書習字,只要是她喜歡的,哪怕他不擅長,也要盡力去做。
日子轉眼就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當時她自以爲和蘇大哥這麼多年的情分,即便做不成蘇家夫人,也能做他不一樣的妾侍。
誰知道,他爲了一個女人,連他的生母都敢忤逆,甚至爲了那個女人,揚言一輩子不再娶,她甚至去求他,他也不曾多看她一眼……
直到那個女人血崩而死,她如噩夢般的日子才結束。
後來那個孩子成了廢人她開心了好幾日,以爲蘇大哥從今往後一定會對她好,誰知道……誰知道這麼多年了,一切都是她的自欺欺人。
雲墨居然會武功,雲寶呢?
老爺還有多少事情瞞着他?
怪不得這麼多年她派了那麼多人去他的院子,都什麼消息也查不到,她之前還以爲是他真的安分,所以才什麼都沒查到,如今看來,是他掩飾的太好了。
蠢的那個,從始至終都是她。
蘇雲煙從芙蓉苑出來,越想越不盡興,這段時間家裏好不容易出了一件讓他暢快的事情,如果她就這麼回自己院子了,豈不是白白浪費了這個機會?
於是稍微思量後,蘇雲煙就帶着丫鬟轉身去了祠堂方向。
此時,蘇景翊已經把宴清歡身體裏的寒氣逼出來了,她雖然還沒醒,卻不再渾身發抖,也不再發熱。
但是蘇景翊動用了太多內力,眼下疲倦不已,他強撐着身子,打算把宴清歡扶到桌前,讓他靠着桌子,誰知道他剛動一下,血氣上涌,隨後吐了一口血。
“少爺。”
雲墨進來就看到這一幕,他顧不上大夫,快步跑上前扶起他,“少爺,你怎麼樣?”
“我沒事。”
大夫這時走到了他身邊,蹲下身子,拉過他的手,摒氣把脈,半響後冷哼一聲,“若是老夫再晚來一回,你這條小命都沒了,這還叫沒事?”
來人正是剛纔在大理寺出現過的神醫。
只見他放下蘇景翊的手,拿出銀針在他的心口處快速紮了幾針後,這才一屁股坐在蒲團上。
“明知道自己身中劇毒,不能動用內力,還要找死,看來你很喜歡這個丫頭。”
蘇景翊感覺身上沒那麼難受後,扭頭看了一眼宴清歡,見她臉色明顯比剛纔好了不少後,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她和尋常女子不一樣。”
神醫看了一眼祠堂,又見他後背傷痕累累,陰陽怪氣道,“確實不一樣,能讓你心甘情願用命相護的人,這世上確實不多。”
“行了,別酸了,趕緊把你身上的傷上上藥,老夫可不能一直呆在這裏,要不然,今天上午那場戲就穿幫了。”
沒錯,今天上午找大夫驗口脂的戲碼是蘇景翊提早就設計好的,當時因爲時間倉促,他並不能確定李星寒是不是願意幫忙。
沒想到他與神醫也認識,事情這才天衣無縫的。
蘇景翊受的都是皮外傷,上了金創藥,好好修養幾日就好了,他身上最嚴重的是腿傷,以及他種的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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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多年了,還是沒能查出是誰給你下的毒嗎?”
蘇景翊搖搖頭,“沒有。”
“聽說你派人去江南請了名醫,要醫治你的腿,怎麼,是老夫的醫術讓你看不過眼嗎?”
“神醫誤會了,是當時我的人沒有找到你的行蹤,而且,那時是我一時興起,不過現在,我想醫治我的腿了,還請神醫幫忙。”
神醫見他這一次是認真的,難得有了好臉色,“這還差不多,這世上的人啊,即便低踐如泥,也希望苟活幾日,你說你,不過是壞了一雙腿,怎麼就行如枯槁,了無生趣?”
“好在你現在想通了,要不然,老夫真是爲你可惜。”
這時,門外傳來腳步聲,幾人聽到後,蘇景翊立刻吩咐雲墨,“送神醫從後門離開。”
“是。”
雲墨帶着神醫離開後,蘇雲煙就帶着下人闖了進來。
蘇雲煙氣勢洶洶的進來,發現宴清歡靠在桌前睡覺後,大喊一聲,“好啊,祖母讓你來這裏贖罪,你居然在這裏睡大覺,我現在就去告訴祖母。”
蘇雲煙說着,就要轉身離開。
蘇景翊叫住她,“雲煙,你看清楚了,她不是在睡覺,而是昏迷了。”
蘇雲煙不相信,“她身子骨可比你的好,你都好端端的跪在這裏,她怎麼可能暈倒。”此時的蘇景翊臉色陰沉的讓人害怕。
蘇雲煙十分害怕這個時候的他,原本打算出門去告狀的,見狀,不自覺改變主意。
“那個,我親自過去檢查一下。”
蘇雲煙跑過去,把手放在她的鼻息處檢查了一下,又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確定她沒有任何醒來的跡象後,退後幾步。
“她也太弱了,不過幾鞭子而已,居然暈了過去……”
“父親的虎鞭,四妹若是覺得自己可以承受住十鞭子的話,現在就可以去找祖母試試。”蘇景翊不悅的回懟道。
“我爲什麼要去試?惹怒祖母的是你們,和我有什麼關係。”蘇雲煙可不傻,“算了,我跟你有什麼好說的,我是來找宴清歡的,既然她昏迷了那我等下再來。”
“如果這裏再沒有一個火盆和一牀棉被的話,四妹等下就不必來了。”
“爲什麼?”蘇雲煙不明白。
“她的身子撐不了多久了。”蘇景翊說到此事時,神情頹廢,表情無奈,蘇雲煙明明是來看笑話的,可是這一刻,她卻突然心裏很不是滋味。
離開祠堂,回到自己院子後,猶豫再三,還是讓下人給他們送了炭盆和被褥。
“小姐不是見不得大少夫人好嗎?那現在爲什麼還要幫她?”
丫鬟不理解蘇雲煙這前後矛盾的舉動,其實連蘇雲煙自己也不明白,最後她解釋,“要是那個女人死了,我以後的日子多無聊。行了,你趕緊送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