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神犀利的看着胭脂,“在榮親王妃之後,還有誰進宮了?”
榮親王妃若要她進宮,定然在她自己進宮的時候就拖着宴楚歌一起進宮了。
按規矩,宴楚歌是新婦,樓太后是鳳翼寒的親祖母,大婚第二天她進宮給樓太后請安合情合理。
榮親王妃既沒提那個要求,便說明她並不想讓宴楚歌進宮。
眼下樓太后卻忽然着人召她進宮,還派身邊的大太監來,分明是不容拒絕的架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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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楚歌料定,中間必定是生了什麼變故。
胭脂卻是搖頭,“郭大監只說太皇太后傳召,並未多言。
小姐也知道,他是太皇太后的人,公爺和夫人也不好多言的。”
宴楚歌並未指望能從胭脂口中得到什麼有用的線索。
換好衣服,打理好頭髮,順着記憶走出角落,出乎意料的看到了一個面帶憂色的俊俏青年。
“二哥,你怎的在此?”
聖文公府二公子,宴楚歌的二哥宴輕塵,百年來最年輕的探花郎。
雖然尚未及冠,卻已然入翰林院任庶吉士了,這個時間點,他應該在翰林院當值的。
話問出口,宴楚歌卻自顧自道:“不過二哥來的正好,裕表哥私下追查榮親王豢養私兵之事被榮親王發現了,二哥務必要設法提醒他小心提防他們殺人滅口。”
宴輕塵一大早就聽到了外面關於自家妹妹的流言蜚語,帶着兩個弟弟上門,又被管家誆的差點惹下大禍。
聽說宴楚歌要回來
,急急跑到門口候着。
好不容易見到人,關切的話還沒說出口,就被宴楚歌吐露的消息堵的啞口無言。
宴楚歌卻已經越過他直奔前院,宴輕塵回過神來忙追上去,“楚楚,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才一晚上而已,榮親王父子雙雙入獄,你被人傳出那樣的謠言,如今又牽扯到裕表哥,到底出什麼事了?”
長兄叛逆,宴輕塵自覺要承擔起家族重任,素來少年老成,這還是他第一次如此急躁不安。
宴楚歌知道,這些事情憑她一己之力應付不了,所以能說的都說了。
“時間緊急,我長話短說。
榮親王和鳳翼寒豢養私兵被裕表哥發現了,太子也在查此案,他們想借機離京,拿我來作掩護。
眼下榮親王父子入獄,事情會怎麼樣我也不知道。
但不出意外,榮親王的人會去殺裕表哥滅口,二哥,你現在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了吧?”
宴楚歌頓住腳步,定定道:“裕表哥不能死,他活着,我才能洗刷冤屈,恢復清白。”
宴輕塵震驚不已,卻片刻都不敢耽擱,“你仔細留意父親和母親的動靜,祖父還在尚書檯當值,我這就去找祖父協商對策。”
話說完,直接從角門溜出去,直奔尚書檯。
牽扯到豢養私兵之大事,宴輕塵哪敢擅自做主?
他們的父母又正在樓太后的人的眼皮子底下,便只能去請一家之主的聖文公做主了。
至於宴楚歌,此番皇宮之行必不可
免了,若說要做點什麼防備,也就只有她父母能幫她了。
宴楚歌靜了靜心,步履端莊的走過去,行至抄手遊廊,就聽一道尖銳的嗓音在那兒陰陽怪氣的。
“聖文公府當真是好大的架子啊,這是要藏着榮親王世子妃,連太皇太后都不讓見了嗎?”
他手裏狐假虎威的拿着太皇太后宮中的令牌,搞的聖文公府衆人都不能坐着等候,只能在那兒站着。
午後的陽光煞是灼人,宴楚歌瞧着她父母和幼妹都已經有些搖搖欲墜了。
聽到這話,她父親亦沒好氣,“楚楚豈敢在太皇太后面前擺架子?
只是我聖文公府的女兒嫁進榮親王府之前還好端端的,回來卻丟了半條命。
郭大監既然執意要帶人進宮,總得讓人喘口氣吧?
真若是讓小女有個三長兩短的,怕是太皇太后也得嚐嚐匹夫一怒,血濺五步的滋味。”
“你……”
郭大監是樓太后身邊的親信,最是喜歡仗勢欺人。
但他那點兒優越感在這些世家之人面前卻屢屢碰壁。
被宴父蔑視的語氣刺激到,郭大監張口就要口吐惡言,卻被一道清亮的聲音打斷了。
“敢問郭大監,太皇太后傳召的是聖文公府嫡次女宴楚歌,還是榮親王世子妃?”
郭大監下意識的想說這兩者有什麼區別,不都是你宴楚歌嗎?
忽而想到榮親王妃說的話,又留了個心眼兒,“回世子妃,太皇太后只點名要見您,未有其他吩咐。”
樓太后位高權重,對宴楚歌直呼其名也無可指摘。
宴楚歌暗罵一聲老狐狸,遂道:“既如此,我便跟大監走這一遭便是。”
她說着,繞行至宴父宴母面前,“爹,娘,別擔心,女兒沒事的,我去去救回。”
話說完,她伸手抱了一下宴夫人,藉機耳語一番,遂大方回頭,“走吧,郭大監。”
郭璞疑神疑鬼的眼神在宴楚歌和她父母之間來回巡視,宴楚歌只當沒看到,步態搖曳,卻飛快的走遠了。
郭璞只能將心中疑惑壓在心底,連忙追上去。
不管晏家有什麼陰謀,他今日最重要的任務就是將宴楚歌送到她該去的地方。
樓太后傳召宴楚歌,自然備了宮裏的馬車。
宴楚歌爲了避免宴父宴母太過緊張露出馬腳來,叮囑好後飛快的上了馬車。
甫一鑽進馬車裏,一股淡淡的甜膩味道鑽入鼻翼,赫然是催情散似的味道。
宴楚歌眼神一冷,立即屏住呼吸。
簾子忽然被掀開,露出郭璞那張尾瑣的老臉,他眼珠子滴溜溜轉着似是在確認什麼。
宴楚歌當即確定,郭璞是知道這馬車裏的貓膩的。
看這動靜,說不定這催情散就是樓太后讓他放的。
心下早已將郭璞重新閹了八百遍,面上卻是不動聲色,“郭大監這是作何?
你伺候太皇太后的時候,也是這般無禮的隨時掀車簾窺伺主子隱私嗎?”
見宴楚歌安坐在馬車裏,什麼都沒發現的樣子,郭璞皮笑肉不
笑的扯了扯脣角。
“世子妃息怒,雜家只是看看您坐穩了沒有?”
話落訕訕放下簾子,再沒有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