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一章王爺發熱了
沈寧曦忐忑的進入屋內,卻聽見背後傳來的關門聲。
心裏微微一驚,心裏冒出的第一個想法便是蕭翎還是不願意相信她能夠報仇祕密,所以借有那盤菜故意將她引到屋內,想要藉機殺了她!
下意識的想要逃,可理智卻控住住了她身體。
她早就不是沈家大小姐了,她不能魯莽,不能畏懼,不能被情緒左右。否則……必將付出無法承受的代價。
就如同她剛剛被桂姨救出之時,她滿心想的都是爲沈家昭雪,希冀能夠救下發配的哥哥和幼弟。
她便私下去聯繫了從前與父親關係最好的叔伯,希望他能夠幫她能在朝堂上說兩句話,可結果如何?
牆倒衆人推,樹倒猢猻散。
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碳難。
沈家光輝之時,他們是父親的朋友,稱兄道弟。
沈家落難,拒不相見已經是算是仁慈。甚至有人直接動手,打算暗中除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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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伯和桂姨從明月樓中助她逃出生天,她卻牽連方伯死在了那個雪夜,害的桂姨失去了丈夫。
若非她當初多留了一個心眼,尋求幫助的時候佯裝是父親從前的門生,只怕暗殺她的人還會繼續追殺,甚至朝廷也會頒下通緝令。
那日起她便認清了現實:人心涼薄,唯有自渡。
如今兄長和幼弟也已經死在了邊境的路上,她除卻桂姨和星兒已經沒有其他的家人了,沈家能不能昭雪已經變得不那麼重要,起碼……不是那麼急切。
她現在要做的是給桂姨養老送終,照顧星兒長大獨立。
所以,她不能死在這裏,至少不能牽連桂姨和星兒。
現在轉身逃跑便是在告訴蕭翎,她知曉了他的祕密,甚至因此畏懼,對炎王府的忠心不過如此,那便等同於將一把尖刀塞進他的手中,讓他刺她。
她不能回頭,她必須往前走。
硬着頭皮往裏走,卻沒有看見蕭翎的人,試探性開口道:“王爺……”
“誰讓你進來的?”
低沉且富有磁性的聲音傳來,方向竟然是來至於牀榻,還帶着三分怒氣。
沈寧曦幾乎是立刻跪在了地上:“是十七統領,十七統領說王爺對奴婢所做的滿堂彩不甚滿意,所以讓奴婢親自來問問王爺到底是哪裏不滿意,奴婢日後好再做改良。”
牀幔上的人沉默了片刻道:“過來。”
跪在地上的沈寧曦微微一愣,但還是乖巧的上前,透過輕薄的牀幔,依稀能夠看見躺在牀榻上的人。
他……沒穿上衣,身上依舊綁着包紮用的白布。
沈寧曦垂眸,連眼睛都不敢擡一下,生怕自己隨意的一個動作,都成了對方要她命的藉口。
當然,如果蕭翎真的想要她命,根本就不需要找藉口。
沈家敗落後的五年,她淪爲了徹底的失權者。她的小心翼翼很多時候都改變不了什麼,只是單純的自我安慰,不希望是因爲自己不夠細緻,造成苦果,遺憾後悔。
蕭翎喘着粗氣,看見牀幔外人影靠近,強撐着從牀榻上坐了起來,腦袋漲的厲害,順勢拉開牀幔,露出緊實的上半身:“去幫本王倒杯水來。”
沈寧曦:“是。”
小心翼翼的倒了杯茶,走到蕭翎面前,將茶水雙手遞上,眼睛卻連瞥蕭翎一眼都不敢。
蕭翎皺眉。
今天下午十七來的時候說她在後廚與另外一個廚娘鬧起了紛爭,甚至還潑了對方一盆洗菜水,給了對方一巴掌,他怎麼一點都看不出來。
擡手去接,沈寧曦到他伸手過來,下意識的收手。
就這樣,一杯茶全部都潑到了蕭翎的腰腹之間。
沈寧曦傻眼了,下意識的想要去幫蕭翎擦,又敏銳的察覺出了不合適,手慌亂的擺了兩下,最終僵在原處。
完蛋了,她死定了。
茶水微涼,觸及皮膚,蕭翎竟然感覺到一絲舒爽,連帶方纔皺起的眉頭也平了些許。
沈寧曦心裏驚濤駭浪,神情卻有些木然,唯有那雙漂亮的眼瞳,轉阿轉,腦子裏想了一堆東西。想自己現在該怎麼應對?想若是蕭翎要她的命,該如何求情?還想自己還能不能活過今日?
蕭翎本想斥責兩句,卻在看見那轉動的眼瞳,沉默了。
他依稀記得,沈寧曦沒錯做錯事情不想面對之時,便是如此。
只是,她的臉上從來不會露出害怕的神情,只有倔強和傲嬌。
“再倒一杯過來吧。”
淡淡的一句話,輕飄飄的揭過,沈寧曦不可思議的看向蕭翎。
他……怎麼這麼好說話了?
半月前,他一劍割了翠菊的脖子。今天早上他還不問青紅皁白的掐着她的脖子,想要她的命呢!
不過,記憶中他就是這麼好說話的。
她每次故意逗他,對他做一些無傷大雅的小惡作劇的時候,他總是無奈又平靜的抹一下她的頭。
除了……他們決裂的那一日。
他猩紅着眼睛說:“沈寧曦,算你狠!”
她狠嗎?
沒有他狠吧。
裝的那麼像,她甚至以爲她們馬上就要成親了,結果他卻對別人說他對她只是利用,且心裏另有他人。
前程往事,多想無意。
沈寧曦連忙又去接了一杯茶水,遞到了蕭翎的面前。蕭翎擡手去拿,明顯用了些力氣,他的手擦過她的指尖,帶着一種與這寒冷冬夜完全不搭邊的熱度。
她下意識的擡頭看向他,才發現他明顯泛紅的肌膚。
她見過他與現在有些相似的樣子,是他們唯獨有的那一夜。她因爲聽見他說他只是利用她,且傾心他人的那一夜,她給他下了藥。
他就是這樣,身子紅紅的,溫度燙的嚇人。
今日與上次有些相似,卻又不太一樣……
蕭翎端起茶杯,將那微涼的茶水盡數飲下,才感覺自己神臺清明瞭少許。
他方纔就不應該讓眼前這個廚娘再倒一杯,而是應該將桌上的那壺茶全數提過來。
正想着,沈寧曦試探性的開口道:“王爺,您不會是發熱了吧?”
那日他下藥的時候,蕭翎雖然是被她綁在牀上的,她有着絕對的主導權。可這主導權根本就沒有多長時間,就被蕭翎霸道奪走,她反被壓制。
那天夜裏,蕭翎就好像有使不完的力氣一般。
如今……他卻靠在牀榻邊,少氣懶言,彷彿被人抽乾了身體。
所以,他一定是因爲後背上的傷口感染,發熱了。
蕭翎眯起鳳眸,看着她,不言不語,眼中帶着一絲明顯的殺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