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裏下人籤的都是賣身契,不像府醫,只是僱傭關係,
府醫不滿意可以走,但下人卻不行,所以小廝很是擔心!
對上小廝祈盼的眼神,沈知禮一陣羞臊襲上心頭,衝得他天靈蓋突突直跳!
“滾!”
小廝麻利的滾了!
“侯爺此舉很是不妥!”謝非晚似笑非笑:
“你將人趕走了,他雖然畏懼你的權勢,但轉過頭定會將謠言傳遍全府,到時候人心惶惶,府裏還有安寧嗎?”
“這還不是你惹出來的禍?”沈知禮索性扔下老孃,起身走到謝非晚面前,怒目圓瞪:
“這下是不是遂了你的意?”
謝非晚點頭,微微一笑:“侯爺說的是,我心中確實有些暢快!”
“你……”
謝非晚直接承認,沈知禮氣極,一時間雙手揮舞,許多話堵在胸間,卻是半句都擠不出來!
“好了!”謝懷忠揉着額角,怒喝出聲:
“到底是勳爵人家,豈能這般無狀?”
他擡頭望向謝惜蘭:“蘭兒,侯府的模樣你也見了,若是你改變主意,爲父能養你!”
沈知禮驚叫:“岳父……”
謝懷忠一擡手,止住沈知禮話頭,神情肅然:“蘭兒是我心頭肉,我不許誰給她委屈受!”
謝惜蘭眼珠轉了片刻,矮身伏在謝懷忠膝頭,乖巧柔順:
“蘭兒知道父親疼我,可我心許禮郎,此生不變!”
聞言,沈知禮激動的雙脣顫抖,差點落下淚來!
謝懷忠長嘆一聲,仰頭閉眼:“罷了!”
再睜開眼時,他手指沈知禮:“去,寫下和離書!”
沈知禮躊躇不已,不住望向地上的沈老夫人,
這個娘雖然粗鄙庸俗,但討價還價是一把好手,
他還指望着老孃從謝非晚身上討到更多東西!
剛纔謝非晚一出手就是良田二百畝,上好鋪子一家,
手裏定然還有更好的東西!
早知道,剛纔下手就該輕些的,好叫老孃早些醒來!
“還不快去!磨蹭什麼?”謝懷忠沒了最後一絲耐心,
今日不管怎樣,他都要替自己女兒掃清障礙!
“非晚,田地和鋪子的地契?”謝懷忠伸出手,身子微微前傾,
謝非晚嘴角一挑:“不急,等侯爺寫完和離書!”
謝懷忠只能耐着性子,重新坐好。
沈知禮磨磨蹭蹭寫下和離書,最後一筆落下,青霖過去取,卻被沈知禮一掌按下!
“岳父……”沈知禮欲言又止,他突然有些捨不得,
這幾日,他發現謝非晚相貌遠比謝惜蘭美的多,只是性情跋扈了些,
也怪他常年不在家,沒有好好訓導,倘若調教好了,豈不是能享齊人之福?
青霖眉頭一蹙,抓起桌上鎮紙,猛地朝沈知禮手背打去!
沈知禮沒防備,被打了個正着!
“哎喲!”
低頭一看,手背青紫一片!
痛入心扉!
“我家姑娘有潔癖,別把你的髒手放在上面!”青霖抽出和離書,粗粗看過一遍,才遞給了謝非晚。
“你怎麼能打人?”謝惜蘭捧着沈知禮的手,心疼的直吹氣,眼裏憋不住淚花閃現。
沈知禮疼的冷汗直冒,恨不得在原地跳上幾圈,
但見到謝惜蘭的樣子,還是強忍着痛,攬過嬌弱的人兒安慰:
“沒事,還能動,骨頭沒斷!”
“真是有其主必有僕,行事如此乖張跋扈,日後沒了侯府的庇佑,還是小心做人吧!”
沈知禮說的咬牙切齒,恨不得出手撕了謝非晚主僕二人!
和離書到手,謝非晚再沒心情和這一屋子人周旋,起身朝外就走!
“禮郎,田地和鋪子……”謝惜蘭眼見人就這麼走了,着急這下,狠命拽了下沈知禮的手,
沈知禮倒吸一口冷氣,差點沒當場疼暈過去!
“放心,我走之前自然會將地契送來!”謝非晚邁過門檻,回頭一挑眉梢:
“蘭兒妹妹不要着急,左右這侯府家財都是你的!”
謝惜蘭眼神躲閃,揪着沈知禮衣角,臉色有些發白:“禮郎,我不是貪圖這些……”
“我知道!蘭兒純潔無瑕,怎會是貪圖錢財之人?”沈知禮安慰好佳人,扭頭怒目相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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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走就走,休要污衊蘭兒!”
“像你這等市儈女子,這輩子算是斷了高門之路,也就能配走卒販夫,若是性情再不柔順些,日日捱打都是有的!”
謝非晚扭頭就走,半句話都沒搭理!
沈知禮一拳打在棉花上,眼睛盯着婀娜背影,一股氣在胸腹間亂竄,憋的他難受至極!
“禮郎!”嬌滴滴的聲音喚回了沈知禮的神魂,
謝惜蘭眼眶微紅:“禮郎是不是捨不得?”
“沒有的事!我只恨不得打她一頓!”
沈知禮神情不似作假,確是恨意滿滿,
謝惜蘭這才滿意,偎進沈知禮懷裏。
謝懷忠見事已解決,再不想看兩人膩歪,也是起身就走,
到了府門口,才又說道:
“蘭兒是我謝家骨肉,明日我就開祠堂,讓蘭兒認祖歸宗,出嫁前,蘭兒就住自己家,現在這樣,不成體統!”
說罷,揮袖而去!
沈知禮和謝惜蘭面面相覷,謝惜蘭先紅了眼:
“禮郎,妾身不想同你分開!”
沈知禮立馬顧不上手背疼痛,一把將人摟進懷裏,貼在耳邊溫言細語:
“岳父是爲我們好,以後名正言順,再不怕別人說閒話!”
悠悠之口,除了喫飯,大多都閒着,哪裏能輕易堵得住?
當日,謝非晚拿着和離書離開,一夜未歸,
第二日清晨,侯府突然闔府震動,好多下人拎着包裹,在寬闊的前廳院前站好,
“人都到齊了沒?左右看看,誰還沒來?”
“總管,都到齊了,小的昨夜沒睡,在這裏窩了一夜,快些動手吧!”
“我也是,我就在你前面的牆角!”
“吵什麼?”總管一板臉:“姑娘教過的規矩全忘了?”
院中瞬間安靜,
“將包裹都放到門口馬車上,每人來領張清單,找齊東西后,妥當裝車!”
“是!”
幾十號人,齊齊應聲,如同平地起雷,把沈知禮從牀上驚的跳起!
“外面發生了什麼事?”
屋外值夜的秋桑熬了一夜,此時瞌睡難忍,窩在門口睡的正沉,聞聽主人聲音,
人是一骨碌起來了,可魂還留在周莊那裏:
“打……打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