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3章你這個人渣!惡鬼!
“風姐姐!風姐姐!不好了,出大事了!你快去看看呀!”
風慈躺在牀上,隱約聽到門口傳來聲音,卻陷在夢魘中無法醒來。
天空好似飄着雪,鋪天蓋地,迎面而來,地面早已被白雪覆蓋。
雜亂的腳步踩在上面,很快就被碾成污泥。
“快走啊!快啊!北冥人來了!要屠城了!”
風慈只覺周身都是透骨的冷,就像是掉進冬天的冰湖中,任她如何掙扎,也爬不出來。
就在她將要窒息的時候,忽而有只胳膊拽住了她,並把她抱進懷裏,輕柔地摸着她的發。
“慈兒莫怕,有哥哥在,不會有事的。”
風慈掀開沉重的眼皮,看到眼前熟悉的面容,突然眼眶發酸,心裏臌脹的厲害,眼淚完全不受控制,嘩嘩往下落。
“阿兄,我以爲再也見不到你了。”
風輕揚詫異地看她一眼,又伸手摸摸她的額頭。
“慈兒,你怎麼了?阿兄一直在你身邊啊,怎麼會見不到。”
風慈一怔,茫然地擡手摸臉上的淚。
可不等她想明白,風輕揚已經拉起她的手,朝着擁擠又喧鬧的人羣跑去。
“慈兒,快走,跟着人羣,我們肯定能出城。”
風慈的身體不受控制地跟着他跑,腳下是嘎吱作響的雪聲,耳邊更是各種哭嚎聲。
她轉過頭四處看,好生熟悉的場景,她曾無數次夢起。
這是陽華城被屠城的那一日。
風輕揚深一腳淺一腳在前面疾走,突然發現她不動了,轉過頭,滿是焦急。
“怎麼了,慈兒?走不動了嗎?到阿兄背上來,我揹你走。”
風慈看他一眼,身體再次不停使喚。
她彷彿懸在半空,看着底下的小風慈臉上滿是愁容,聲音小小的。
“阿兄,我們若是走了,阿孃和阿爹怎麼辦?”
風輕揚將她眼底的擔憂看的一清二楚,卻只是走上前,將她背在背上,雙手託着她的腿。
“慈兒,你莫不是忘了爹爹可是大將軍,武功無人能及,他肯定能保護好自己的。
至於孃親,爹爹也會護好她的,咱們要聽孃親的話,今日一定要出城。
等日後太平了,他們回來找我們的,你就不要擔心了,慈兒。”
小風慈對他的話深信不疑,雙手扒拉住他的脖子,腦袋貼在他溫熱的後背上。
“我都聽阿兄的。”
風輕揚揹着她混在人羣裏,朝着城門跑去。
那麼冷的天,可他腦門上已經生了一層薄汗。
眼看着城門就在不遠處,他才鬆出一口氣。
可他的這口氣還沒喘完,耳邊就傳來撕心裂肺的哭嚎。
“啊!救命啊!”
“是北冥人!他們進來了!”
“嗚嗚,出不去了,我們都要死了。”
風輕揚眼皮一跳,托住風慈的雙手卻攥的很緊。
眼看着一支隊伍黑水般涌入城門,爲首之人身形挺拔,五官深邃,他將手中彎刀朝天一舉,大吼一聲。
“今日屠城!一個人都不要放過!”
話音落,跟在他身後的士兵像是打了雞血,大笑着朝四周的流民揮舞手中長刀或利劍。
噗嗤——
刀劍入肉體的聲音不絕於耳,伴隨着輕紅的血霧噴灑而出,瞬間染紅了地面的落雪。
更有士兵蕩笑着從人羣中挑選長得好看的女人。
若她身邊還有丈夫親人,直接砍去腦袋,再把女人往馬上一擄。
還有幾個士兵專門挑選長得好看的年輕女人,說是要帶回去獻給大將軍們。
風輕揚心頭一緊,毫不猶豫轉身,揹着風慈朝着暗巷躲去。
可因爲北冥軍隊突然闖進城,四處燒殺搶掠,人羣早已亂的不成樣子。
不斷有人碰到他們,風慈胳膊被撞的左右擺,可爲了不讓哥哥擔心,硬是咬着脣,一聲不吭。
可到底還是抵不過洶涌的人流,她被人撞了下來。
風輕揚爲了拽她,也跟着倒地,身上的袍子瞬間染滿了血污。
可他還是牢牢把風慈抱在懷裏,不停地輕撫她的頭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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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慈兒,你聽阿兄的,一會兒不管發生什麼,只管往前跑,千萬不要回頭!”
話音落,不等風慈回答,就把她從地上拽起來,朝她後背一推。
風慈轉過身,見他已經抽出了匕首,朝着騎馬奔來的北冥將士衝過去。
“阿兄!不要啊!”
風輕揚就像一陣風,就那麼跑了出去,很快被十幾個士兵包圍。
他那麼愛乾淨,平日裏總喜歡穿白色的袍子,可今日那件袍子卻髒的不成樣子。
先是被地上污泥染髒,現在又加上很多道被利劍劃出來的口子,鮮血直冒。
風慈腳下好似生了根,根本跑步了,她也不想逃。
“阿兄!”
她朝着人羣衝過去,想要把風輕揚拉出來。
可跟北冥人相比,她太弱了,無異於以卵擊石。
風輕揚眼見着一個士兵手拿長刀,就要捅進她後背,嚇得急忙迴轉身體,一手拎住她後衣領,大吼一聲。
“快走!”
他剛把人甩出去,身後就被砍了一刀,依稀可見白色的骨頭。
劇痛襲來,讓他的動作越來越慢,有人從馬上甩出長長的鐵鏈,將他整個圈住,使勁一拽。
噗通——
風輕揚摔在地上,直接吐出一口血,眼神渙散。
緊接着,十幾個人全部圍上來,刀和劍不停地往他身上戳。
風慈站在邊上,剛走了一步又轉過頭,剛好看到這一幕。
那麼疼愛自己的兄長,眼看就要被戳成血刺蝟,身上全是血窟窿。
觸目驚心,痛的刊心刻骨。
風慈雙目赤紅,像只被激怒的小獸,不管不顧地再次撲上來。
“我要殺了你們!”
眼看着她就要摸到風輕揚的手,卻忽然身體一輕,雙腳懸空,竟被人拎了起來!
“放開我!”
不等回頭,她就蹬着雙腳大吼出聲,手中匕首胡亂地往身後戳。
可那人力氣比她大多了,毫不費力就把她按在馬前,甚至捏着她的下巴,強迫她看着血肉模糊的風輕揚。
他的大端話講的不是很好,聽起來有些拗口,語調不對,但基本上能聽明白意思。
“你真有趣,當我的玩物不錯,哈哈哈……”
風慈費勁全身力氣不停地撲騰,卻始終逃不脫他鐵鉗般的大手,只能眼睜睜地看着風輕揚被十幾個人折磨。
“放開我!你這個人渣!惡鬼!”
馬上的男人卻彷彿聽不懂她的話,打馬帶她離開。
“既然你不想看,那就不看了,呵,沒想到大端朝還有你這般不怕死的女子,實在是有趣。”
風慈再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被關在一個巨大的籠子裏,四周環境潮溼陰暗,一看就是在地牢。
也是從那一日起,她就過上了不見天日的日子,整整一年,她從未見過陽光。
申屠扈把她帶回去,囚禁起來,就像是養了條狗。
閒着沒事的時候,就來看看她,想要將她馴服。
可惜她身邊雖然單薄,骨頭卻硬的很。
不管多重的刑罰,多恐怖的嚴刑拷打,她始終沒有臣服。
也正是因爲如此,申屠扈對她的興趣越來越濃厚,甚至以馴服她作爲目標。
地牢裏漆黑,她只能待在籠子裏,每日醒來就要接受各種酷刑。
可她硬是咬着牙,一聲不吭。
正因爲如此,被囚禁的那一年,她一句話沒說過,以至於嗓子都壞了。
直到一年後,君輕塵帶着援軍把北冥人打敗,重新奪回城池,並在關鍵時刻救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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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姐姐!你快開門呀!真的出大事了!”
風慈額頭滿是冷汗,不停地掙扎,眼前一幕幕,全是血腥和殺戮。
血肉模糊的風輕揚,縱身一躍跳下城牆的爹爹,還有不願被糟蹋自盡而亡的孃親。
每一幕都足以讓她痛不欲生。
啊——
風慈大叫一聲,從牀上坐起,頹然地看着虛空,額頭的冷汗順着臉頰流下來。
“風姐姐,你在裏面嗎?”
她終於聽清了門口人的聲音,胡亂地把額頭冷汗一擦,披衣而起,走到門邊。
“出什麼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