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卿寧又解釋了一句,“我就是好奇,皇上的態度很明顯知道佳郡主的事和王妃無關,否則,不可能就這麼放了她……”
憑心而論,楚北擎這個人還算是公私分明的,他沒有因燕熙薇是他的王妃而求情或者包庇她,就這一點還是不錯的。
不然可真就是是非不分了。
不過,若反過來想,楚北擎這個男人是不是有些過於涼薄了?
如此想着,她對燕熙薇的幸災樂禍都淡了幾分。
楚北擎沒有回答她,而是眸裏劃過一抹古怪,“說來,你受了委屈,難道你不生氣?本王不覺得你會被一個側妃之位就收買了。”
他以為她會為今天受的委屈而憤憤不平,惱怒負氣,實沒料到她竟還有心思關心旁人。
燕卿寧被提醒,頓時嗤笑了聲,身子往後一靠,多了幾分慵懶,“欠債還錢,天經地義。她們只要不是死了,這債就跑不掉。”
楚北擎聽了擡手撫了額頭,“可還有一句話叫……過時不候!”
“這不是她們的債沒有佳郡主這事兒大嘛,我沒法兒在這個時候趁熱打鐵。”燕卿寧心裏冷哼了聲,要不是怕惹惱了皇帝大佬,她才不會暫時忍忍的恩。
“她們要是還要臉面,那誰也別想賴掉……”
楚北擎忍不住抽了下嘴角,還真是個不吃虧的主兒。
“看父皇的態度,若我沒有判斷錯,佳郡主一事怕是真的與萱兒有關……”
“啊?”燕卿寧頓時滿面驚訝,“你的意思是,這件事真的是萱郡主所為?不會吧……”
燕卿寧對於這樣的結果有些不信,“按說萱郡主和佳郡主不過是兩個小姑娘而已。
就算她們倆之間有什麼矛盾,也不至於下這麼重的手吧?況且,我感覺這並不是一個小姑娘的手段……“
她震驚的是,古代的小孩不至於到這麼兇殘的程度吧?
楚北擎眸子微眯,“若是渾水摸魚的另有其人呢?”
“王爺的意思是說萱郡主被有心人利用了?”
楚北擎的眸底多了一抹隱隱的笑意,沒想到她的反應倒是敏銳,“是不是被人利用,你就這麼好奇?”
從來這種事,楚北擎真不往心裏放,只有不觸碰到自己的底線。
他都不怎麼去在意,更懶得費神。
可燕卿寧卻是訥訥的道:“你笑起來真好看……”
她幾乎沒怎麼看到男人這麼真切的笑過,此時只覺男人那雙深邃狹長的眸裏,像是落了星辰,璀璨耀目。
又像是令人仰望的神祗落了凡塵,沾了人間煙火,染了七情六欲,讓人不受控制的淪陷在他不經意間釋放的幻海情波里。
少女的目光太過熾熱,楚北擎睫羽顫了下,故作鎮定的去拿小桌上的茶具,為自己斟了一杯茶,若無其事的端着茶盞放在脣邊,掩飾他的窘迫。
明明,她的目光太過失禮……
可,他發現他的心竟是有着那麼一點點的愉悅。
燕卿寧眨了眨眼,感覺有些丟臉,該死的顏控啊。
她能怎麼辦,不過好在,她就是看看。
看看又沒什麼。
燕卿寧這麼為自己辯解着,可她卻不敢再看男人了,而是暗搓搓的擼貓。
貓兒大概是累了,在她懷裏睡的香甜。
她撓了撓貓兒的癢癢。
貓兒連眼睛都沒睜,更是連個聲兒也沒發出。
她暗想,這貓兒簡直和只假貓兒似得。
氣氛有些古怪和尷尬,燕卿寧的眼神有些無處安放的飄忽不定。
兩個人一時都各懷心思,都不再說話了。
然而,她的身上獨有的氣息陣陣親襲而來,儘管楚北擎極力的想要摒卻在外,可仍舊徒勞的讓他無法忽視。
他有些不適應,但卻並不討厭。
這樣古怪的氣氛,直到馬車陡地一頓停下了後,才算告終。
燕卿寧感覺很是丟臉,她手腳靈活,當先下了馬車,還福身一下,“妾先回去了。”
還坐在馬車裏的楚北擎緩緩勾起嘴角,她這是害羞了嗎?
這樣的認知,令楚北擎心情多了些愉悅。
可這愉悅的心情不過是維持了一瞬,隨後管家掀開車幔稟道:“王爺,瑞王殿下在花廳等候王爺,已然有一會兒了。”
楚北擎忽然就想起了瑞王在宮裏時幾次三番迫切,想和他索要燕卿寧,卻都沒有機會說出口的畫面。
他原本還愉悅的心思,也在此時散了七八。
楚沅黎隨母妃去了賢福宮,母子倆沒說幾句便不歡而散,他便出了宮,直接來了擎王府。
可等待的時間卻是漫長的,腦中的紛亂令他有些煩躁。
終於聽到輪椅滾動的聲音,楚沅黎一眼便看到了楚北擎的身影。
可惜卻沒有看到他的阿寧的身影。
他先是失望,隨之便是心下一沉。
難道楚北擎是故意不讓阿寧跟來的嗎?
“六皇兄。”楚沅黎忍住心裏的猜測抱手一禮。
楚北擎只是瞥了他一眼,開門見山道:“有事?”
“我……”
剛坐下的楚沅黎下意識的站起身。
之前母妃左攔右擋的不讓他說出口,他心裏生氣又不甘。
此時沒人阻攔了,可楚沅黎卻感覺就這麼說出來顯得有些莽撞了。
他垂在腿側的手指捲起又伸展,反反覆覆。
楚北擎淡漠的眸光將他的躊躇看在眼裏,“坐下說話吧。”
楚沅黎上前一步,“六皇兄我……”
在楚北擎那彷彿洞悉一切的視線下,楚沅黎的臉倏地紅了。
還是無奈的坐在了椅子裏。
楚北擎雖然和幾個兄弟都不親近,但並不代表對他們不瞭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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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和自己同歲,卻晚出生幾個月的楚沅黎,就更加了解了。
楚沅黎像是格外得上蒼偏愛的那個,因他的母妃出身名門望族,又深得父皇的寵愛。
愛屋及烏,楚沅黎自然被父皇所喜。
他想要什麼,只要表現出喜歡或是多看幾眼,幾乎無需他開口,都會有人送到他的手裏。
從啓蒙到國子監,楚沅黎沒有經過半點風雨打擊,成就了他不染塵埃的玉公子名號。
要說挫折,大概也只有他與燕卿寧的婚事上了。
可結果,楚沅黎依舊是全身而退的那個。
此時又一副少不更事的樣子,實在……
楚北擎忽然就笑了……
“六皇兄,你笑什麼?”楚沅黎見此脫口問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