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7章你倒是繼續狂,來殺我啊。
驪山獵場,世子行宮。
濃雲卷着雷霆在天地間騰挪閃爍,嘩嘩的雨珠落在琉璃瓦上,地上泛起無數水泡。
一道黑影在雨幕中極快地穿過,眨眼間已不見了蹤影。
君承志陰沉着臉坐在桌邊,兩個丫鬟一左一右在旁邊伺候着,周圍寒氣涌動,連大氣都不敢喘。
一個丫鬟端着托盤,上面擺着各種瓶瓶罐罐,依稀可以聞到濃濃的藥味兒。
另一個丫鬟正小心地幫君承志上藥,細嫩的手腕微微顫着,眼睛眨也不敢眨,生怕惹惱了他,被一巴掌拍死。
最近王府的下人少了無緣無故少了許多,而且都是在世子院子裏當值的。
但凡有個腦子的人,都知道是怎麼回事,自從世子斷了手臂成了殘廢,人就變得十分暴戾恣睢,且嗜血殘暴。
以前府裏的丫鬟擠破腦袋想在世子跟前伺候,就巴望着能被他寵幸,然後一朝飛上枝頭當鳳凰。
可如今,所有人避他如蛇蠍,恨不能早晚給祖宗上三炷香,求個保佑。
眼前這兩個之前是在安王妃院子裏當值的二等丫鬟,原本輪不到她們來伺候世子。
可偏偏來驪山獵場的前一天晚上,原本伺候他的兩個丫鬟又憑空消失了。
只聽說世子當天下午的時候去了一趟宮裏,回來後就開始發瘋,直到見了血腥,才冷靜下來。
安王妃知道此事後,把世子妃叫過去訓斥了一頓,說她沒有處理好這事。
世子妃離開的時候,安王妃把自己院子裏的兩個二等丫鬟賜給了她。
明面上看,是對世子妃的恩典,打一棒子再給個甜棗。
實則,不過是想借着世子妃的手,把人送到世子身邊去而已。
這些早已是王府人人心照不宣的事,被選中的丫鬟除了提心吊膽地伺候着,也沒有別的選擇。
啪——
原本正在上藥的丫鬟,冷不防被一掌拍到了地上,額頭狠狠地撞向地面,鮮血順着腦門往下落。
“踐人!做這麼點小事,竟敢分心!”
小丫鬟嚇得臉色慘白,忍着疼痛跪起來,不停地把流血的腦門往地上磕。
“世子爺,奴婢知錯了!求您饒奴婢一命,下次絕對不敢了!”
咣咣——
腦門撞向地面的聲音清脆,鮮血已經把地面染紅了一片。
君承志眼神陰騖,冷笑一聲,擡腳將她踹了出去。
“呵,還想有下次?誰給你的膽子?”
另一個小丫鬟看着同伴不停地吐血,嚇得雙腿軟成面條,直接癱軟在地。
君承志看着兩人,眼裏滿是厭惡,蹭一下站起身,疾走幾步,取下牆上的劍,就要朝兩人的心口窩刺去。
野狗一樣的踐東西,伺候人都不盡心盡力,真是該死。
他眼裏涌動着暴虐,沉這張臉,窗外一道閃電劈下,照亮了屋裏,越發顯得他面容猙獰似地獄惡鬼。
可就在長劍即將穿透丫鬟的胸口時,一陣冷風突然襲來,裹挾着雨水的寒涼。
君承志眼神一縮,反應極快地往旁邊一扭,躲過了凌空劈來的長劍。
他身形不斷後退,黑衣刺客緊跟上前,每一劍都裹挾着凌厲的銀光,顯然是想要他的命。
兩人很快纏鬥在一處,你來我往,劍光閃爍。
黑衣刺客衣袍翻飛,長劍在手中挽了個劍花,很快又殺了一個迴旋。
君承志少了一條手臂,很快就顯出劣勢,根本不是黑衣刺客的對手。
啊——
一聲痛哼,君承志右臂上被重重劃了一道,穿透衣服,依稀可見一道又長又深的口子,裏面的白肉翻滾,鮮紅的血液滲了出來。
黑衣刺客乘勝追擊,正要再接再厲把他刺死在劍下的時候,外面忽而傳來雜沓的腳步聲。
王府的護衛來了!
黑衣刺客轉頭看了一眼門口,正看到一個瑟縮的身影,臉色慘白,雙手抓着門扉,眼神閃躲。
“快,就在裏面,有刺客。”
十幾個護衛破門而入,眨眼間將黑衣刺客圍在正中間。
君承志拿着長劍走上前,眼眸緩緩浮現一片猩紅,沁出陰冷的笑意。
“呵,你倒是繼續狂啊,來殺我啊。”
話音落,朝護衛使了眼色,讓他們把人四肢全部禁錮住,這才走到近前,長劍在空中劃過一道弧度,朝黑衣刺客的臉刺去。
“想殺我,狗膽不小,我倒是要看看,你是從哪裏竄出來的野狗。”
黑衣刺客眼底緊張一閃而逝,不甘地閉上了眼睛。
面罩被從中間一分爲二,露出了他的面容。
君承志乍然看到一張熟悉的臉,怔了一瞬,繼而仰頭狂笑出聲。
“哈哈哈,本世子心裏正憋着一股火沒處發泄呢,你就送上門了。
弄死一兩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丫鬟實在無趣,就那麼輕輕一刺,連個
掙扎都沒有。
實在是一點都不爽,反而會更窩火。
嘖嘖,看來連老天都偏愛我,讓你自己送上門來,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不過,就這麼把你弄死了,似乎也少了些趣味,不如……”
說到這裏,眼裏涌出瘋狂的神情。
黑衣刺客瞳孔猛然一縮,似乎明白了他未出口的話,低吼出聲。
“不要!不要!”
君承志手中長劍倏然刺向他的肩頭,捅了個對穿,劍尖滴着血珠。
“不要?你是算什麼東西,有什麼資格跟我討價還價。”
黑衣刺客猛然噴出一口血,腦袋卻固執地昂着,一雙眸子赤紅,暴怒的瞳孔好似燃着烈焰。
君承志興味盎然地看着他,欣賞他絕望的眼神,心裏舒暢極了。
他隨手招來一個護衛,附耳低聲說了幾句。
護衛領命離去,朝着側院奔襲而去。
君承志朝剩下的護衛擺擺手,嘴角掛着嗜血又冷酷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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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他給我拖出來,趁着秋雨綿綿,剛好找點樂趣。”
屋外大雨滂沱,雨珠瘋狂擊打着門扉,走出去的時候,溼冷氣息貫入。
君承志卻好似感覺不到冷,甚至連遮雨的蓑衣都未穿,站在雨中,很快就把袍子浸透了。
直到此時此刻,心口窩憋了半天的火氣才稍微散了些。
他一邊看着護衛把黑衣刺客綁好,一邊時不時地掃向院門,似乎在等着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