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只小邊牧啊。
黑白相間的花色,小耳朵一動一動的,甩着尾巴像是在和她打招呼。
有多大?
看起來好像也就三個月的樣子。
脖子上戴着項圈,肯定是有主人的。
小狗也是聰明,看她不走了,就鬆了嘴,前腿不停往她爬,自來熟地“汪”了一聲,好像和她親得不行。
應筠對狗狗幾乎沒什麼抵抗力,小的時候,她也養過狗,就是再普通不過的田園犬。
應筠那時候幾乎天天領着它出去玩,算是她童年裏最好的玩伴之一。
只是後來……
被狗販子給偷了,應筠再也沒見過它,小時候的應筠哭了很久,在每個深夜祈禱,小狗能有個好的歸宿。
她將書袋倚着牆放下,轉過身,蹲下來去摸它的腦袋,“走丟了嗎?你多大了呀?”
小狗也自發性地拿腦袋來頂她的手掌,“汪汪汪!”
應筠被它叫的心都軟了,拎起小狗將它抱到腿上,“是三個月嗎?你好聰明呀!這麼小就能聽懂姐姐講話嗎?”
小狗一個勁地往她懷裏蹭,伸出舌頭舔她的手指,應筠被它逗的笑開了懷,兩只手都忍不住伸出來,去揉揉它毛茸茸的臉,“你認識我嗎?嗯?怎麼這麼喜歡我?你再這樣姐姐要忍不住把你偷走了喲!”
“汪!”
每次她問出的問題小狗像是真的都能聽懂似的,總能給她最及時的迴應。
怎麼會有這麼聰明的小狗的!它的主人也一定很聰明!
如果不是因爲良心有愧,應筠是真的很想把它揣進兜裏帶走。
她舉起小狗,和它四目相對,“汪是什麼意思,好嗎?那……”
正說着,離她不遠處突然傳來一道清脆的口哨聲。
原本安然待在她懷中的小狗像是收到了什麼指令,腳踹了踹,打了個滾,從她身上跑下去,扭着屁股就跑遠了。
應筠也順着它奔跑的方向望去,想看看聰明小狗的主人到底長什麼樣。
陽光略有些刺眼,應筠初開始只覺得男人身形有點眼熟。
直到那抹身影走近,應筠的瞳孔也終於聚焦,呼吸一剎那滯住,胸口那顆被各類情緒充填的情緒氣球霎時泄了氣。
頭腦轟然,記憶又回溯到痛苦糾結的那個夜晚,眼眶開始不住地泛紅。
他不是在出差嗎?怎麼會……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葉嘉淮看見被她放在一旁的滿袋書,嘆了口氣,蹲下來,握起她攥成拳的手,擰起眉,小心翼翼地掰開。
應筠有機械性蕁麻疹,皮膚在受到勒緊後,勒痕便會成爲瘙癢難耐的腫塊。
葉嘉淮也是偶然發現的,問了醫生後就一直記着。
現在,果不其然,手心那道腫起的紅痕看起來觸目驚心。
小狗也湊過來,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敏銳地察覺到了縈繞在兩人之間的異樣情緒,着急地在原地打了個轉,急促的叫了兩聲問爲什麼。
葉嘉淮騰出只手,安撫性地摸了摸它的腦袋,視線卻始終落在應筠身上,問她:“把書都拎走,是打算再也不跟我往來了?”
應筠的腦子亂成了一團,不知道他爲什麼會出現在這兒,不知道這只狗和他是什麼關係,不知道他突然出現的意圖是什麼……
她有太多太多的問題,卻一個都問不出口,喉間酸澀的哽咽也不允許她開口。
她一如既往地看不懂他。
葉嘉淮摩挲着她掌心的紅痕,訓斥的語氣裏帶着心疼,“就非得逞這個強,你給我打個電話,我還能不給你送過去?”
橫亙在他們之間問題沒有解決,一個多月沒有聯繫,他又想讓她如何貿然給他打去電話呢?
細密的癢意從掌心蔓延到心口,應筠一下子醒過神來,用力地甩開他的手,也顧不得蹲着的腿痠不酸了,直接起身,低頭去拿書袋。
可起身動作太快,眼前一陣發黑,眼見着她的腦袋就要衝着牆直撞過去。
葉嘉淮眼疾手快地摟住了她的腰,將人帶進了懷裏,柔情似水的擔憂語氣好像又回到了從前,“頭暈了是不是?”
鼻腔裏又灌進熟悉的淡香,她爲葉嘉淮捉摸不定的態度而惶然擔憂,爲自己心頭的再一次悸動而懊悔,爲此刻心頭對他生出的眷戀心理而自我批判。
各種各樣的聲音在頭腦裏打架,一邊叫囂着讓她伸手去回抱住他,一邊叱罵着她沒出息。
一瞬間,應筠只覺得自己快瘋了。
偏偏這個時候,小狗也硬要湊進來,腦袋鍥而不捨地撞着葉嘉淮的腿,汪汪地嚷着:“我也要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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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嘉淮吹了個口哨,不悅地皺眉指了它一下,小傢伙立刻就乖乖坐好。
應筠現在算是看明白了,這是他請來的幫手!
她用力地試圖去掰他的手,推開他,“不用你管!”
她臉色差得厲害,葉嘉淮怎麼可能就此放手,厲聲斥了她一句:“應筠!”
一聲嚴厲的喊聲像是壓斷她緊繃神經的最後一根稻草。
“你鬆手啊!”應筠嚷着,什麼都顧不上了,急躁的模樣完全就是一只被踩了尾巴的貓。
甚至爲了推開他,應筠口不擇言地罵起來,“葉嘉淮,你還要不要臉!你這是強迫我!”
葉嘉淮也知道小姑娘犟起來是個驢脾氣,當時走估計就是抱着要和他分道揚鑣的心思。
即便他做好了要打個“硬仗”的心理準備,但頭一回被人這麼罵,葉嘉淮的臉色也不禁鐵青起來。
應筠還在一個勁兒地掙扎,拍打他的手背:“混蛋!鬆手!”
葉嘉淮沉了口氣,“鬆手了你不跑?”
應筠深諳緩兵之計的道理,心裏想着大不了書她不要了,嘴上卻哽咽地回答說:“不跑。”
她等待着葉嘉淮動手的時機,好快速地跑出去,離他遠一點。
可幾秒的沉默過後,葉嘉淮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將人摟的更緊了,“我放不了手,阿筠。”
“真的就這麼討厭我?再也不想理我了?”他軟了聲調,呼吸沉重,卻是在輕聲哄她,“阿筠,我們不吵了,回家,好好聊聊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