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從沒信過我

發佈時間: 2025-08-17 07:4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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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過了今年的生日,她就三十了,按虛歲來說甚至還不止,離生出第一根白髮還有多久?

到那時,他應該已經有孩子了。

那她呢,她會在哪兒?

有些人的人生是從出生那一刻開始就已經鋪設好的未來,哪怕中途遇到那麼一兩條岔路,可兜兜轉轉總還是會回到正軌。

有些人的人生註定在沉浮間飄忽不定,看不清未來。

哪種人生,都是既定,也不見得誰比誰過得輕鬆些。

在人生的這條路上走,總有遺憾。

誰是誰生命中的過客,又是誰的主角,這些都難定。

或許只有到了歲月盡頭,回看,纔會幡然醒悟,這一程中究竟有多少遺憾,悔恨。

但到那時,大概會覺得一生總有歡喜之處,便也都不再成執念了。

桑南溪看着他的背影,暖烘烘的熱氣吹着,眼皮漸重。

車門不知在多久後被倏然打開,帶入一陣寒氣,一聲輕響。

桑南溪被那份冷冽激醒,從迷濛的睡意中緩緩睜眼,他的面色不算好看,身上的煙味還未散。

車子已經緩緩駛動。

桑南溪握住他的手,將暖意一點點傳遞給他,她瞥了一眼窗外,已經不見先前與他交談的人,“怎麼了?和外面的人聊的不開心?”

桑南溪看了一眼前面開車的小李,關上了隔板。

前後被分隔成兩個封閉的空間,車子的密封性能極好,北風中疾馳也幾乎聽不到窗外的風聲。

她輕撫上他的頸脖,安撫性地捏了捏,又湊上去用鼻尖在他臉側蹭了蹭,“誰惹你生氣了?”

“好了,老是生氣會長皺紋的呀。”

周聿白捏住她的手,目光沉沉地看了她許久。

她究竟還有多少事要瞞着自己,瞞着他要離開,瞞着他被人找,瞞着他遭受非議。

若不是李杳實在沒憋住給他發的消息,他怕是永遠都不會知道她受得那些非議。

車輛駛入大道,輝煌的燈光映入眼眸,是星辰點點都難以比擬的璀璨。

可光影斑駁下,忽明忽暗,她的面容,氣息,也越發的若即若離。

周聿白驀地開口,在她毫無防備時問她:“今天晚上受委屈了是不是?”

倉皇間,桑南溪不自然地笑了笑,一秒的功夫就又神情如常,笑問他:“又從哪裏聽來的?。”

像是早就預料到她會避開視線,周聿白將她箍到懷裏,捏住她的下巴,不給她任何閃躲的機會,冷聲質問:“有沒有?”

桑南溪面不改色,“沒有。”

“桑南溪!”

她在這件事上出奇地倔強,試圖拍開他的手:“我說沒有就是沒有。”

“你問再多遍,我也是一樣的答案。”

她回答得那麼擲地有聲。

劍拔弩張下,暖氣薰得人的後背隱隱有沁出一層薄汗的跡象。

暖風吹入肺腑,壓得人喘不上氣來。

前一秒的溫情脈脈在此刻蕩然無存,不知道的還以爲他們在拍什麼諜戰審訊戲碼。

分別都是有預兆的。

好比今晚,他們維持了許久的安靜平和,終是一次次地被打破,一直到陷入僵局,獨留一片沉寂。

下了車,她頭也不回地關上車門,按開家門,隨手將大衣扔在沙發上,一言不發地就要上樓。

她不想和他吵。

周聿白拽住她的手腕,將她往沙發邊帶。

“你鬆手,周聿白,你弄疼我了!”桑南溪一邊喊一邊想掙開他的手。

腕骨刺痛,那塊皮膚已經見紅。

他們倆重新在一塊後,她第一回面對他掙扎得這麼厲害,像是對之後即將要發生的質問,爭吵有所預料。

這一回,周聿白沒想給她冷處理的機會,強硬地扣着她的腰,越是掙扎就越是刺痛。

她痛得眼眶發紅,瞪着他:“你鬆手。”

周聿白試着跟她講道理:“講清楚,就鬆手。”

桑南溪一聽這話,偏過頭,擺出一副寧死不屈的倔樣兒。

周聿白擰過她的下巴,目光凜然:“溪溪,說話。”

毫無回聲。

周聿白心頭冒出一股無名火,眼神越發的晦澀,他有些粗暴地挑開她繫到頸脖的盤扣。

在桑南溪茫然無措的目光中,他冷然開口:“你不願意好好說,那我們就換種方式問。”

一邊說着,第二顆,第三顆釦子接連被挑開。

桑南溪伸手去捂,卻又被他將雙手反扣到身後。

胸前的衣襟已經大開,這樣的動作可以是在愛意濃重時的晴趣使然。

但在此刻,她輕顫着閉眼扭頭,“你想讓我說什麼?”

“今天晚上受委屈沒?”周聿白將同樣的話又重新問了一遍。

桑南溪以爲他是從李杳那聽到了什麼,只答:“嘴巴長在人家身上,幾句閒言碎語,我不過恰好聽到了,算什麼委屈。”

周聿白被氣得發笑,她倒是慣會避重就輕。

“沒了?”

“沒了。”

“那王琬沅呢?你不是碰上了?不好好跟我說說你們聊了什麼?”

桑南溪猛然睜眼,不可置信地望向他。

周聿白森然冷笑:“祝我和她百年好合?溪溪,你可真大度。”

她的胸膛劇烈起伏着,強忍許久的情緒猶如找到了發泄的出口,只能用一次又一次的喘息才能平息。

周聿白抱着她的手都在發抖,語氣中的苦澀難掩:“桑南溪,你從沒信過我是不是,從沒信過我會給你一個未來,給你一個以後。”

她堅持已久的僞裝在他的質問前轟然倒塌。

到此刻,一切都有了結局的模樣。

桑南溪驟然冷靜了下來,低垂着腦袋,髮絲凌亂地鋪落在頸間,鎖骨,嗓音如同被割裂過後的嘶啞:“周聿白,談這些……就沒意思了。”

她麻木地說:“王琬沅是你未來的妻子,這是我們都心知肚明……”

“她不是。”

她背在身後的手攥緊,指節逐漸發白,她不想讓自己那麼難堪。

“那她也是實實在在受了你們周家認可的!這個道理難道要我來跟你說嗎!哪怕不是王琬沅,也還會有下一個!”

一字一句,她的嗓音越發尖銳,如尖刀般刺向了他,也刺向自己,幾乎擊碎了她殘存的最後一點尊嚴。

她抽泣着跟他商量:“那些事情我都不想談,我們就平平淡淡地把這段日子過完,像之前那樣裝作什麼都不知道不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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