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怨念浮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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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種安靜,以前是他獨有的。
夏知薇走上前一步,聲音低下來:“我只是擔心你太心軟,到最後受傷的人又是你。
你……你是不是還忘不了她?”
顧承硯猛然站起身:“我說過,不要再提她!”
夏知薇神情僵住,眼底的淚意迅速浮現,低下頭:“對不起,是我多嘴了!”
他看着她,終究沒有再說什麼。
只是坐回椅子,重新低頭處理文件。
可那份合同,他看了五遍,還沒看清上面的字。
晚上下班時,他沒有讓司機接,自己一人開車出去。
他把車開到了城北的一處老公寓樓,那是他和江雲熙分開後,她住的第一處地方。
那時她說:“我想搬出去住一段時間,冷靜冷靜!”
他沒有攔她。
他以爲她只是賭氣,他以爲她離開幾天就會回來。
他什麼都沒做,連去接她一句話都沒說。
直到她真的再也沒回來。
他站在那棟樓下,點了一支菸,很久沒抽了,嗆得咳了兩聲。
那天雨很大,他曾打着傘來找她,想說一句“回家吧”,卻看見她穿着雨衣,一個人騎車走遠。
她從來都不是愛示弱的性格。
他只是沒想到,她連心碎都藏得那麼穩。
風吹過他領口,帶着一絲薄涼。
他忽然就明白了—他一直以爲自己抓得住她,可他早就鬆了手。
他低頭看着手指上的煙快要燒到盡頭,燙了一下,才終於彈掉。
他想,如果那時候他追上去抱住她,她會不會沒有走。
可惜這世界上沒有如果。
江雲熙這一晚沒睡,她坐在陽臺看了一夜的星星。
她想,星星也累了吧,年年歲歲都懸在天上,沒人能真正摸到它們,卻又總有人仰頭望它們。
她就是那顆星,被人望着,卻沒人真正靠近。
也許,這就是命。
江雲熙沒再回那家甜品店。
她不喜歡規律被看穿的感覺。
她知道唐浩傑其實什麼都看得明白。
他沒有多問,只是把陪伴變得更安靜、更綿長,有時候甚至不發一言,只是在她坐着發呆的時候給她倒杯水,在她情緒起伏時藉口要買菜帶她出去走走。
她不拒絕,也不親近。
生活彷彿又回到了某種空白狀態,沒有激情,也沒有痛苦。
就像她那雙素白的手,整天洗着碗碟,拿着剪刀修枝剪葉,一點點磨去了曾經戴戒指時的光澤。
手機偶爾會亮一下,大多是工作上的事務。
她重新開始接單,做些遠程的平面設計,客戶從不知她是誰,她也不必解釋。
顧承硯沒有再發那種含糊的朋友圈。
但他卻開始頻繁地點進她的社交主頁,哪怕她什麼都不更新。
他甚至點進了她的朋友列表,去看她那些曾經的閨蜜、同事們是否提起她。
他告訴自己這只是習慣,可每次點完退出的那一瞬間,胸口都會悶上一陣。
他想不通自己到底在等什麼。
辦公室的玻璃門再次被敲響,是夏知薇。
她今天穿得特別溫婉,一條米白色的連衣裙,長髮柔順地披在肩上,眼神帶着點委屈,又不失嫵妹。
“我今天是不是打擾你了?”
顧承硯擡頭,語氣依舊平淡:“什麼事?”
“我把前段時間你託我查的那份資料整理好了!”她輕聲道,將U盤放在桌上,頓了頓:“還有,你要我留意江雲熙那邊的事,我也……順便了解了一些!”
他眼神倏地一凜,沒說話。
“她最近接觸了一個廣告工作室,是唐浩傑介紹的,聽說那邊老闆和他關係很好!”她語氣小心翼翼:“他們……幾乎每天都會見面!”
空氣像是頓住了。
顧承硯指間輕輕摩挲着杯壁,低聲問:“你親眼見到的?”
夏知薇搖頭:“沒有,我不敢太靠近……怕她察覺。
只是聽她那個鄰居說的!”
他沒說什麼。
只是那天晚上,他再也沒能看進手上哪怕一頁文件。
深夜,他開車繞去了她的小區。
他不是第一次來,可每次都沒有勇氣走近。
那棟樓沒什麼特別,普通的舊式住宅,小區也沒保安,只有門口一盞半亮不暗的路燈。
可是他清清楚楚記得哪扇窗戶是她的—第三層,靠右,陽臺有個小花架。
他遠遠看着。
陽臺沒燈,屋裏也暗着。
他站了好久,才慢慢走回車上,點了一根菸,煙點着了卻沒抽,只是任那火一點點燒着。
他忽然覺得自己變成了當年她那樣的模樣—遠遠看着,不敢靠近。
有點可笑。
但更讓人難受的是,他再也不知道她心裏怎麼想了。
她曾經什麼都願意和他說,現在,她的世界他連門都進不去了。
第二天早上,江雲熙接到了唐浩傑的電話。
她沒接。
可那人沒放棄,繼續發來訊息:“出來走走?”
她盯着屏幕好久,最後還是回了一句:“給我半小時!”
她換了件最普通的白T恤和牛仔褲,素面朝天出門。
他站在街角,手裏還拿着熱豆漿,看到她時笑了笑:“我就知道你會來!”
她沒回答,接過那杯豆漿,低頭喝了一口。
“你最近過得還好嗎?”他問。
她點頭:“不壞!”
“但也不太好,對吧?”
她輕輕一笑:“你真是越來越會讀心術了!”
兩人並肩走在街道上,路邊的早餐攤熱氣騰騰,幾個孩子拽着書包追趕着公交車,城市照舊喧鬧。
他們好像從沒離開過這樣的日子。
唐浩傑停下來,望着她,認真道:“雲熙,如果你累了,就靠一靠我!”
她沒有看他,眼神落在遠處,輕聲說:“我不是不想靠,而是不敢!”
“爲什麼?”
“怕哪天你也走了!”她語氣平淡,但藏着刺。
唐浩傑沉默了。
他知道她的心早就碎過一次,那碎片再怎麼拼,也不可能完全復原。
所以她才怕靠近任何溫度,哪怕那溫度足夠暖,也怕哪天就會變冷。
那天下午她回家,坐在沙發上發呆了很久,最終還是打開了舊相冊。
她以爲自己已經忘了,可看到那一張張照片時,那些片段像潮水般涌上來—
他在廚房炒菜,她站在門邊偷偷偷拍他;
他生日,她做了個歪歪斜斜的蛋糕,他一邊嫌醜一邊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