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面這句話,讓陌連晟身形一振。
急忙出了房門,大步朝慈安院而去。
剛進去就聽見了柳慧兒的哭聲。
陌連晟還真以爲是在哭喪了,腳步走得更加的急切。
“母妃!”
衝進屋內,入眼就是賢太妃坐在地上,躺靠在柳慧兒的懷裏。
身上還穿着就寢的寢衣,身上蓋着一層薄毯。
露出的脖子上,能看見繩索勒出的痕跡。
“晟兒,你……你來做甚?”
賢太妃說着別開臉,一臉悲痛的擺手。
“你去做你的事吧,我這把老骨頭不需要你管。”
“哀家要是死了,你也就省心了。”
陌連晟面色黑沉得厲害,駭人的冷意讓人生畏。
又是以死相逼這一招。
上次說了那麼多,還是沒有聽進去。
眸色中透着無奈與憤怒,“母妃,你能不能讓做兒子的省省心?”
“每一次都是用死做威脅,很好玩嗎!?”
說完冷漠的轉身,負手而立。
眸色微微眯起,繼續道:
“一會兒會準備好馬車送你,我會時常進宮探望。”
賢太妃:“……!”驚訝不已。
竟然還是要送她回宮,連她尋死都不在乎。
穆芸晚這個妖女,掃把星!
氣憤的盯着他的背影,順手拔掉了柳慧兒手上的簪子。
“好!你既然覺得哀家是累贅,那哀家現在就死!”
說完就高高揚起簪子,用力的插在了心口位置。
柳慧兒震驚的盯着,“姨母……!”
她本來得及阻止,但沒有伸手。
所有人的震驚不已,紛紛瞪大了眸子。
“太妃娘娘……!”
這時候,陌連晟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轉過身就看見,她心口上插着簪子。
鮮血染紅了白色的寢衣。
“母妃……”
“來人,快請御醫,快!”
柳慧兒:“請御醫恐怕來不及了,叫秦大夫過來,菊紅快去!”
突然反應過來,她現在不想看見那個男人。
平日溫文儒雅,謙謙君子。
實際就是一個僞君子,大變態!
“不……不……”找他。
後面兩個字沒說出口,陌連晟就對風影道:
“去找王妃過來,她比御醫醫術更好。”
“王爺高看我了。”穆芸晚的聲音從院門口傳來,“你讓我救,母妃不一定會願意。”
她還是從喜兒嘴裏知道的此事。
作爲王妃,這種以死相逼的熱鬧還是不能錯過。
當她走進屋內後,看見血腥的一幕時,臉色一僵。
“不是說母妃是自縊嗎?”
“我明白了,定是自縊威脅沒起作用,就用刺心臟這一招。”
賢太妃氣得想吐血,呼吸都急切起來。
磨牙道:“哀家看,你……你就是來看我嚥氣的!”
“不……不需要你看。”
“你只會讓……讓哀家死得更快,走開!”
穆芸晚露出十分爲難的樣子。
看向臉黑的陌連晟,“你看,我說的沒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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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不是我不願意治,是母妃不讓我治。”
陌連晟頭疼不已。
請御醫耗費時間不說,還得稟明皇上。
現在有現成的大夫,偏偏醫者患者都不情願!
“母妃,別任性……”
勸解的話未說完,賢太妃神情堅定的搖頭。
“不,哀家死也不讓她治,你也別勸了!”
“現在會變成這樣,都……都是她的錯!咳咳……”
穆芸晚聞言,十分利落的轉身。
擡眸看向冷漠又氣憤的陌連晟。
放平語氣道:“你也看見了,還是請御醫吧。”
“她不配合的情況下,我強行醫治也很危險。”
陌連晟沒有言語,但黑沉的臉色看得出,此刻真的很生氣。
穆芸晚爲了噁心柳慧兒一把,神情柔和。
拉住他冰涼的手,情意綿綿的安慰。
“還是別生氣了,把你自己的身子氣壞了,我會擔心的。”
心裏在偷笑:柳白蓮肯定在生氣,肯定在喫醋,氣死最好!
陌連晟:“??”滿面疑惑。
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幹什麼?
事出反常必有妖,肯定有什麼目的。
當瞟見柳慧兒那隱隱發紅的眸子,他瞬間明白了過來。
於是很是配合的對風影道:“聽王妃的,快馬加鞭去請御醫。”
隨後捧住她的臉頰,溫柔的在她額頭上輕吻了一下。
嘴角微微揚起,道:“娘子說得極是,爲了不讓娘子擔心,爲夫以後會少生氣。”
穆芸晚:“……”嘴角抽了抽。
這是給個竿就順着往上爬了?還挺會的。
不過……某人應該酸得掉牙了。
也算一件好事。
“夠了!咳咳……”賢太妃的聲音響起。
喘息大氣,瞪着兩人道:“你們真當哀家死了不成?”
太疼的緣故,說着皺緊了眉頭。
身子都在發顫,血流得更厲害了。
陌連晟蹲下身,快速的封住穴道,防止心口的血繼續流下。
等待的過程有些漫長。
半個時辰後,御醫才匆匆而來。
一起的還有皇帝——陌縉雲
當陌縉雲進來的那一刻,府中上下所有人都跪地。
“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平身。”
說完擰緊眉宇朝房間走去。
御醫已經進入房間,爲賢太妃處理傷。
陌縉雲與生俱來的帝王氣息,壓得讓人不敢擡頭。
在場的人中,也只有陌連晟和穆芸晚兩人挺直了背脊。
爲了不打擾御醫醫治,所有人都走出房間。
陌縉雲面色一寒,對陌連晟語氣清冷道:“你還真是孝順的好兒子。”
“她再怎麼不對,那也是你的生母,趕出府邸像什麼話?”
陌連晟垂下頭,十分恭敬的應聲,“皇兄教訓得是。”
這乖巧的樣子,還是穆芸晚從未見過的。
整個東凌國,也就只有皇上能壓住他。
陌縉雲的視線又看向了穆芸晚,眸色微眯道:
“你可真厲害,能讓連晟爲了你而忤逆太妃。”
“要是太妃有什麼三長兩短,你脫不了干係。”
穆芸晚心裏直呼冤枉。
怎麼皇上也喜歡潑髒水?
擠出比較假的淺笑,擡眸道:
“多謝皇上誇讚,可能是臣妾魅力太大吧。”
衆人:“……”
陌縉雲咬住牙關,也一臉假笑道:“你……還真不謙虛。”
穆芸晚保持着不變的淺笑,“我這是實誠。”
“不過……皇上有一點說錯了,太妃有什麼三長兩短跟我無關。”
陌縉雲:“……”
“不是我掛的吊繩,也不是我插的簪子。”
“繩子是太妃自己掛的,簪子是柳側妃的,我在後院做粗活兒,哪有空閒去惹怒太妃。”
一旁的陌連晟眉頭緊蹙。
心裏鬱悶:不怕死的傢伙。
什麼話也敢說,看你怎麼收場。
此刻,陌縉雲的臉真的黑了下去。
他有被氣到。
甩責任還理直氣壯。
還沒來得及開口,穆芸晚又道:
“皇上息怒,您得注意肺,少生氣。”
“臣妾還有許多事要做,先告辭了。”
說完就躬身退下,走到門口直接用跑的。
她是真有點害怕皇帝,畢竟是金口玉言,一句話就能要人命。
陌縉雲望着院門口,神情微驚。
她連脈都沒摸過,竟然知道肺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