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允亦握了握拳,壓下怒意:“多謝李姑娘告知,此事我會斟酌處理。”
李晚月抿了口茶。
秦玉珍和李三棟回來後,李晚月以天色不早爲由,和李三棟告辭離開。
秦允亦兄妹也乘車回府。
秦玉珍見他臉色不好,問道:“哥,你怎麼了?”
“沒事。”
剛到府裏,秦府主母程氏身邊的丫鬟就向秦玉珍稟報,程昭的母親來坐客了。
現下在後花園,請她過去拜見。
秦玉珍一臉喜色,想來是商議兩人婚事的。
她理了理衣服,向後花園走去。
秦允亦眼神晦暗,叫來心腹小廝吩咐幾句,隨後跟上秦玉珍往後花園走去。
花園內假山小湖,小橋流水,奼紫嫣紅。
秦夫人和程昭的母親程方氏正坐在涼亭中閒聊。
秦玉珍走上前,乖巧行禮,秦允亦淡然行禮後,坐在一旁。
程方氏樂呵呵道:“一段時日不見,玉珍越發水靈了。”
秦玉珍臉色羞紅:“姨母就愛打趣我。”
秦夫人道:“玉珍啊,你姨母說過兩日就讓媒人上門提親,你以後就不要總出府了,女兒家拋頭露面的,不成樣子,你就在家裏安心待嫁。”
秦玉珍還沒說話,秦允亦就道:“母親,靖朝民風沒那麼嚴謹,官家子女尚且沒那麼嚴苛,可以出去踏青遊玩,更別說咱們商賈之家。
何況珍珍只是去查看鋪子,出門以面紗掩面,已經很懂規矩了,至於親事,我想還是等父親回來了,同父親商議過後再說吧。”
秦玉珍疑惑自家大哥的態度,可她知道大哥對她有多好,因此她沒開口反駁。
秦夫人皺眉,道:“你父親去府城做生意,怕是一兩個月都回不來,玉珍眼看就十六歲了,不好再耽擱下去。
你父親也說了,玉珍的婚事,按她自己的意願,其他的我來做主。
如今她和阿昭兩情相悅,我不過是爲他們把婚事定下來。”
秦允亦依舊不鬆口:“珍珍還小,父親不過月餘便能歸家,哪就差了這一兩個月,還是等父親回來吧,事關珍珍的婚姻大事,我想父親不想錯過每一個環節。”
秦夫人眼中一閃而過的冷意。
程方氏見狀,連忙打圓場:“允亦說的也沒錯,等一兩月也無妨,剛好我們有更多的時間籌備。”
“多謝程家姨母體諒,我還有事,就不打擾你們了。”
秦允亦起身,拱手一禮,轉身離開。
秦夫人嘆了口氣:“這允亦許是常年身子弱,心裏也不知是不是被病情影響,自己沒有心儀的女子,竟也不願讓玉珍早早成婚。”
秦玉珍道:“娘,大哥沒有別的意思,他只是希望爹爹一起參於我的婚事,我也是這樣想的,提親一事還是等爹爹回來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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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夫人寵溺的看着她:“你都這麼說了,那就隨你吧。”
話落和程方氏相視一眼,默默壓下了怒氣。
沒關係,那秦玉珍的心早就被程昭迷住了,不就是一個月嗎,等的起。
至於那秦允亦,整日病歪歪的,本就活不長,她再想點法子,讓他早點見閻王。
是夜,書房內,秦允亦負手站在窗前,望着院外的明月出神。
這時,敲門聲響起,小廝應聲走進書房稟道:“少爺,小的按您吩咐,帶幾人守在石柳巷,直到酉時,見程昭少爺與一女子從那巷子裏出來,去了百味樓雅室用飯。
一個時辰後,兩人又回到宅子裏,再未出來,小的已經讓人繼續蹲守了。
關於那女子的身世,小的也查過了,那女子出自萬香樓,去年夏季第一次在萬香樓的衆客前露面,被程昭少爺高價拍下當晚陪侍,後以一千五百兩爲其贖身,出來後便一直住在那處宅院。”
秦允亦的手握的更緊了,內心一股火氣直往外冒。
片刻後,他努力壓下火氣,程家打的什麼心思,他稍微一想就能知道。
他原就看不上程昭,那是繼母程氏的孃家侄子。
說是讀書人,讀了那麼多年,也只考了個童生。
他六歲那年,娘在妹妹生產時難產,九死一生,雖撿回了一條命,卻也傷了身子,勉強撐了半年去世了。
兩年後,祖母爲老爹議親,原本看上了門當戶對的盧家女。
兩家合八字時父親出了意外。
參加別人家的宴會時,與程氏雙雙落水,程氏在小湖中緊攀着老爹。
衆目睽睽下,爲了名聲,只能拒了盧家的婚事,娶了程氏。
祖母看不上程氏,不讓她管家,她有心幫孃家也使不上多大的力。
程家原是小商戶,藉着與秦家的姻親關係,生意漸漸做大。
雖比不上世代經商積累家產的大戶,但也算小富了。
只是程氏自嫁進秦府,只生了兩個女兒,沒有兒子傍身,多年相處,他又怎會不知她有野心。
一邊想讓程家女兒嫁給他,一邊讓程昭接近自家妹妹,以此獲取好處。
還真就成功了,玉珍對程昭上了心,他想着,多盯着程昭,總不會讓自家妹妹受欺負。
盯了兩三年,見程昭沒什麼出格的舉動,也就鬆懈了。
沒想到,這就不裝了。
秦允亦在書房靜坐良久,覺得此事不宜拖。
當斷不斷,以後必然會更痛苦。
趁着親事未定,必須要讓妹妹看清程昭的真面目。
不過在此之前,要先幫妹妹把她鋪子裏的掌櫃給換了。
他叫來府裏的管家,吩咐幾句,管家立刻去辦事。
翌日一大早,秦允亦就帶着秦玉珍出府,直接去了石柳巷。
馬車停在拐角位置,秦玉珍不解的問:“哥,咱們來這裏做什麼?”
“看戲。”秦允亦淡淡回。
昨日書院休沐,今日程昭該去書院了。
沒等多會兒,門口走出來一男一女。
秦玉珍透過車窗看到相攜出來的兩人,瞬間怔在當場,大腦一片空白。
這是她認識的程昭嗎?
女子依依不捨的抱着程昭不願鬆手。
程昭溫柔輕哄,女子這才鬆了手。
在女子的目送下,程昭進了馬車。
秦玉珍早已淚流滿面,半天找不回聲音。
秦允亦喊了聲‘走’,馬車緩緩啓動,不多會兒停了下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