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北擎這不容違逆的一句話,成功拉住了楚沅黎要追出去的腳步,也拉回了一些理智。
只是身子依舊站在原地,望着門口。
片刻,楚沅黎才面帶些沮喪,腳步沉重的轉身走了回來,整個人卻重重的跌坐在椅子裏。
大半身子前傾,雙手捧住了自己的臉……
好一會兒,他悶悶的聲音才傳了出來,“寧兒這回是真的生我的氣了,六皇兄,我該怎麼辦,我該怎麼辦……”
一聲聲都帶着顫抖。
“六皇兄,你教教我?我該如何讓她消氣?如何才能哄好她……”
一個男人,像是被逼的無路可退了,無措無望,像是他真的非她不可似得。
“嗤……”楚北擎實在是看不上楚沅黎這副死樣子,眉頭緊蹙,沉聲怒嗤:“楚沅黎你至於如此嗎?既然她不願,那你就男人些,放手祝福她不好嗎?你這麼毫無底線的強求除了給她帶來困擾,還有何意義?
有這個時間,多想想建功立業之事不好嗎?”
“呵,呵呵呵……”楚沅黎頭也不擡的吃吃笑了幾聲。
只有他自己清楚,他的這笑聲裏不無是對楚北擎的嘲笑,他一個不能做男人的人來勸他?
他有什麼資格?
“六皇兄你不懂,你不懂心悅一人是什麼,你不懂感情不是你在戰場殺敵,手起刀落。
你心裏沒有將誰放在心尖兒上過,自然不知那意味着什麼。
如今還沒有失去她,我便感覺剖心剜腑了。一旦將這人放在了心上,那便是無法承受失去的痛苦。
一旦心上有了這人,不管她好她壞,在你心裏都是好的。
無論她要什麼你都想滿足她,就算她要天上的星辰,你也會毫不猶豫的為她摘來。
就算她什麼也不要,你也會想將天下間最好的一切都給她。
你愛她勝過愛自己,可以為她赴湯蹈火,可以為她做任何事,甚至為她去死都甘願。只要她開心,你做什麼都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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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北擎聽着他似是魔怔了的聲音,眉頭越皺越緊,眼裏都是困惑,“我是不懂,心上也沒有過人。
可我聽你說了半天卻不贊同你的行為,你所說的如此珍視一人,難道不是該給這人尊重,尊重她的想法和感受嗎?
難道不是以對方的意願為重嗎?”
楚沅黎卻是一副過來人的道:“六皇兄懂什麼?女兒家都是心眼小,面皮薄的,愛使小性子,愛說些言不由衷的話,其實那不過是她們虛張聲勢,想要讓你哄,要看到你的耐心罷了。
只要她們鬧過後,氣消了,也就好了。她年紀小,任性了些,我本就比她年長很多,理應遷就她,包容她。”
楚北擎聽他說的,感覺不太對,“按你所說她年歲小,可她已經及笄,懂得取捨了……”
“六皇兄錯了,她也不過才及笄沒多久,心智還尚且不成熟,她的取捨哪裏就是對的?”
楚沅黎突然擡起頭來,眼裏多了些激動的情緒,他認真的道:“只要她在我身邊,我一定能哄的她消氣,她就不會說這些氣話了。
因為她知道,這世上,再沒有人比我更瞭解她,也沒有人比我更疼寵她的人……”
楚北擎眉頭緊蹙,只覺得楚沅黎的想法不對,可也說不出反駁他的話,當即道:“那我問你,姑且她跟你走了,那你如何安置她?”
楚沅黎神情微頓,想到今天和母妃因寧兒不歡而散的,他神情堅定道:“她雖然不能為正妃,但我會給她正妃的尊榮還有我所有的寵愛。
還有我的一顆心,任何人都別想越過她去,也無人可以取代她在我心中的地位。”
“呵……”楚北擎忽然輕笑了聲,帶着幾分譏諷的道:“說了半天,我還以為你會不惜一切代價也要娶她為正妃。
說了半天,你不過還是讓她為妾?啊,不,她甚至連妾都算不上,你是讓她無名無分的跟着你?
可你憑什麼認為她甘願為你自甘墮落?可見,這一切都是你的一己之私,你的愛也不過如此……”
楚沅黎騰的一下站起身,感覺受到了極大的侮辱,“六皇兄你不是她,你憑什麼如此說我,又憑什麼認為她跟着我是自甘墮落?你怎麼知道她心裏是不願意的?”
楚北擎卻已經不想再與楚沅黎多說了:“你走吧,今日之事,以後休要再提……”
“六皇兄是何意?你反悔了?”楚沅黎那清潤的目光裏多了些尖銳。
楚北擎眸色微冷,“我何曾應過你什麼?”
“你……”楚沅黎眸底閃爍着掙扎,片刻之後,他心一橫,當即雙膝跪地,面帶幾分痛苦,“求六皇兄成全沅黎,只要六皇兄將寧兒給我,以後沅黎任由六皇兄差遣……”
楚北擎真沒有料到楚沅黎竟然為此下跪。
他有些看不穿也看不懂楚沅黎的這份感情。
難道真的如他所說的那般,真的到了死生契闊的程度了嗎?
“可是……”楚北擎忽然住口,“可是她已經表明不願隨你走……”
楚沅黎聽楚北擎如此說,一下看到了些希望,“只要……”
可楚北擎卻沒有給他開口的機會,“我不會左右她的命運。
沅黎,你難道還看不出來嗎?燕卿寧她不同,她不是那種認命的姑娘,也不會任由別人擺佈她人生的。
我雖不懂你說的那些,但我卻知道你如此下去,她只會越發排斥你,你們也只會背道而馳。”
“六皇兄你錯了,她只會認為我愛極了她。”楚沅黎說的斬釘截鐵,信誓旦旦。
他已經拋卻了男人的尊嚴,以及改變了自己,將自己的內心都剖開在寧兒的面前了。
他相信寧兒一定會動容的。
楚北擎只覺得楚沅黎很怪異,他的想法以及行為與平時大相徑庭。
“你起來吧,我不能也不會將她隨便送人的,她不是貓狗!”
楚北擎說出的話從來都是一言九鼎,他既然如此說了,就表明沒有轉圜餘地。
楚沅黎很清楚。
他的心沉了又沉,幾乎是轉瞬間,他似乎是一下想明白了些,雙拳緊握,站起身,冷笑了聲,“我真是愚蠢,原來你見色起意,已經對我的寧兒起了心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