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姑娘。”
林寶初剛剛在福客來飯莊和謝家人喫完飯，回縣衙時，溫懷已經在等她。
“溫大人，您找我有什麼事兒嗎？”
往日這個時候，溫懷應該在新蓋的學堂裏。
學堂就蓋在縣衙菜園子的後方盡頭處，跟縣衙的地理位置隔了一條居民巷。
學堂前門衝着縣衙的祭堂，後門是田，左側方是葡萄園，右側方是城中住宅小院。
那排小院前，就是豐耕縣的大街。
簡單來說，學堂所處的位置，靠近縣衙、靠近石頭路、靠近居民，也靠近大街。
位置極佳。
這個地方原本是一塊不平整的石頭菜地。
在這塊地上種菜的人家，把菜種在石頭縫裏，收穫並不佳。
後來爲了蓋學堂，縣衙花了十兩銀子，買下了這塊地。
周舵帶村裏人來把地裏的石頭塊全都敲了，原地填平，又挑了土來加固。
這才蓋成了如今一個簡單的四合院學堂。
學堂三面都是教室，一共九間。
對於僅四萬人的豐耕縣來說，九間教室已足夠。
溫懷面帶愁容，做了個請的手勢，示意林寶初坐下說。
他嘆了口氣，道：“林姑娘，八月秋闈便要開始了，我收集了大家手上的名冊，發現有兩個苗子不錯，你看看是否要舉薦？”
說着，溫懷從袖子裏掏出一張紙來。
上面寫着的是他認爲是好苗子的名字和住址。
“好事兒啊！”
林寶初還沒看就先表態。
她對這個朝代的科舉情況不是很清楚，都不知道今年有秋闈。
要是有溫懷，今年豐耕縣的科舉就要掛零蛋了。
林寶初攤開紙張掃了一眼，名單上攏共就兩個人。
一個二十五歲，一個三十歲。
這兩人的年齡，讓林寶初有些驚訝。
或許是前世的影響，她總覺得要考試的學生，年紀都相對比較小。
可這兩人……
其中還有一個在她招扶貧人的時候，拒絕過她。
“他們的學識，溫大人您測驗過嗎？”
林寶初不是瞧不起年紀大的人考學，她心情突然變得沉重，只是覺得有點可惜。
可惜那些原本適合考學的人，卻因爲沒有書讀，而錯過。
這更堅定了她辦學堂的決心！
“我和程編修已經看過二人的文章，寫得不錯，二人中至少能有一個秀才。”
溫懷也跟着嘆氣，“可惜啊，這城中十有八九是流放之人，不若就不止一個秀才了。”
他覺得遺憾的點，和林寶初不一樣。
林寶初是遺憾孩子們沒有書讀，而溫懷是遺憾大家的戴罪之身。
被流放的人，只要一天沒有接到朝廷的解赦書，就一天不能踏出流放之地一步，也不能參加考學。
無論是戴罪之人，還是其後世，都不行。
林寶初不接他這個話，回到正題。
“既然溫大人都看好此二人，那便舉薦吧。”
“舉薦需要衙門提供什麼支持嗎？”她不太懂這個流程。
“附生考學，需先參加鄉試，豐耕縣的附生要到池州府去考，我等只需出一封舉薦信即可。”溫懷說。
“那就出吧。”
林寶初誠懇道：“溫大人，考學之事你儘可全權做主。”
這本該是溫懷負責的事兒，她不宜過多插手。
溫懷見狀，也沒推辭。
拿着名單便去找這二人，商量考學的事兒去了。
林寶初轉身進廚房，拿了頂草帽，背了揹簍，也出門了。
謝家明日要走，她得給謝家準備些特產讓他們帶回去。
稻田裏。
稻子漸漸變黃，飽滿的稻粒壓彎稻禾，沉甸甸的，無不彰示着即將到來的豐收季。
林寶初出門後直奔遠處的大山。
大山腳下，工人正在砍收甘蔗，還有幾個工人在玉米地掰棒子。
這些玉米是給福家的，再不掰，福珠就要急死了。
“阿寶？”
沈戟在甘蔗地裏，遠遠就看到朝山裏走來的林寶初。
他合上計數本，朝她走去。
“沈戟。”林寶初也看到他了。
沈戟聽她喊他全名，心中頗不是滋味兒。
都快一年了，他們的感情怎麼一點進步都沒有。
“你要進山？”
看她全副武裝的模樣，又是綁腿又是手拿柴刀的，一看就是爲了進山方便。
林寶初用柴刀指了指山裏，“嗯，我去撿菌子。”
自從縣衙貼出能喫菌子圖鑑之後，山腳的地方，菌子都被百姓們撿完了。
她想喫，就得往大山深處去。
“我跟你一起去，你等我一下。”
沈戟轉身，把計數本給了一個識字的人，讓他幫忙計甘蔗的斤數。
然後拿了把砍收甘蔗用的刀，陪她一同進山。
“箏箏今日可來縣衙了？”
沈戟用手上的刀扒拉兩旁的草叢，開出一條路來，順便問她。
昨日沈箏被商卓叫走，他們二人甚是擔心。
但又不好上趕着去問，只能等沈箏自己來跟他們交代。
“沒有。”
林寶初一會兒看看腳下，一會兒看看頭頂上方的樹，不放過任何一絲可能性。
“等我一下。”
她叫停沈戟，轉身踩進一片鋪滿落葉的地方。
在那塊土地上，長了不少新鮮蕨菜。
沈戟回過頭走來，看了一會兒，便學着她一起摘蕨菜。
“乾巴菌！”
林寶初蕨菜還沒摘完，就看到不遠處有幾個菌包。
菌包下面是什麼菌她還不知道，她只看到那幾個菌包旁邊，有一叢乾巴菌。
這可是好東西啊！
“這個也是菌子嗎？”沈戟皺眉。
這東西和他只見喫的那些菌子，長得不太一樣。
這個菌子不是傘狀的。
像朵花兒，黑色的花兒。
“它是菌子啊。”
這叢乾巴菌不小，林寶初雙手握住菌幹，才能將它整朵摘下。
摘了這朵，還有好幾朵，她全都弄下來，裝進了揹簍裏。
撿完這堆乾巴菌，她纔回到剛纔的幾處菌包前。
用手撥開上面覆蓋着的落葉，露出那蘑菇頭，林寶初期待的笑容就僵在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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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手青！
菌屆頂流，同時也是毒性最強的菌之一。
“阿寶，你怎麼了？”
沈戟也看到那菌子了，在他看來，這個菌子可比剛纔那個菌子正常多了。
可爲什麼林寶初好像不是很高興的樣子？
林寶初一張小臉皺成一團，又鬆開，又皺起。
一秒鐘變換了好幾種表情。
最後才莫名其妙對沈戟道：“沈戟，你敢冒險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