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合作還繼續嗎?
“樓上的你現在還覺得嗎?人家那是被逼急了啊!自己的心血被偷了,還被做成這種害人的玩意兒,能不急嗎?”
“就是!我現在反而更期待‘心動系統’了!正版的就是不一樣啊!”
網絡上的輿論風向,在短短几十分鐘內,發生了驚天逆轉。
原本還有一些被“心安”系統精美外觀和白氏集團名頭迷惑的潛在消費者,此刻全都倒戈相向,轉而開始期待起了真正的“心動系統”。
而比輿論崩盤更可怕的事情,接踵而至。
白宴青的電腦屏幕上,彈出了一個財經新聞的推送窗口。
——受“心安系統”造假風波影響,白氏集團股價開盤後一路狂跌,十分鐘內觸及跌停板,市值蒸發數十億!
看着那條觸目驚心的綠色直線,白宴青的眼前一陣發黑。
他踉蹌着後退了兩步,撞在了身後的書架上,渾身的力氣彷彿都被抽空了。
“砰!”
一聲巨響,茶杯被白宴青狠狠地砸在地上,瞬間四分五裂,滾燙的茶水濺溼了價值不菲的手工地毯。
恥辱,前所未有的恥辱!
辦公室裏的幾個高管噤若寒蟬,大氣都不敢喘一口,生怕下一個被砸的就是自己的腦袋。
就在這時,辦公室的門被不合時宜地敲響了。
“叩、叩、叩。”
“誰他媽……”白宴青的怒吼還沒完全出口,一個戰戰兢兢的祕書探進頭來。
“白總,外面有位先生……有要緊事找您。”
“不見!讓他滾!”白宴青現在誰也不想見。
話音剛落,一個身影已經推開祕書,徑直走了進來。
白宴青看到來人,下意識地整理了一下自己被怒火弄得有些褶皺的西裝領口。
他用一種居高臨下的眼神瞥着對方,聲音裏滿是毫不掩飾的輕蔑:“誰讓你進來的?這裏是你該來的地方嗎?”
那人對白宴青惡劣的態度毫不在意,他甚至沒有看那些戰戰兢兢的高管一眼,目光直接鎖定了白宴青。
他臉上的笑容擴大了幾分,慢悠悠地開口。
“白總,火氣別這麼大嘛。我今天來,不爲別的,就是想再問問您。合作還繼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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辦公室裏死一般的寂靜。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驚愕地看着這兩個人。
白宴青的臉色瞬間變得無比複雜。
幾秒鐘後,他緩緩鬆開了拳頭,深吸了一口氣。
他擡起頭,目光掃過辦公室裏所有的下屬。
“你們,都出去。”
高管們如蒙大赦,連滾帶爬地逃離了這個低氣壓中心。
門被輕輕關上,隔絕了外界的一切。
辦公室裏,只剩下兩個人。
白宴青死死地盯着他:“坐。說說你的條件。”
……
早上九點,傅錦年緩緩睜開眼,意識有片刻的混沌。
他做了一個很長、很沉的夢。
夢裏沒有如今的算計與對峙,只有多年前那個燈火通明的夜晚。
他記得自己坐在白氏集團一間借來的小辦公室裏,那時候,他所有的心神都撲在爲白氏搭建核心技術框架上。
他不是爲了錢,更不是爲了名。
他只記得,每一次他將一份完美的解決方案遞給白芷柔時,她臉上綻放出的那種燦爛又依賴的笑容。
“錦年,你真厲害!沒有你我該怎麼辦啊?”
每當這時,他都會壓下心中翻涌的愛意和自豪,只是淡淡地笑笑,說一句“應該的”。
他心甘情願地站在她的身後,做她最堅實的後盾,親手爲她打造一個商業帝國,看着她站到聚光燈下,接受所有人的讚譽和崇拜。
呵。
一聲極輕的嗤笑,在安靜的臥室裏突兀響起。
傅錦年擡手,遮住刺目的陽光。
夢裏的溫存,醒來只剩刺骨的嘲諷。
他親手搭建的王國,如今,竟要由他親手來摧毀。
一覺醒來,天翻地覆。
手機屏幕上,財經新聞的頭條被加粗的黑色字體佔據,醒目得令人心驚。
【白氏集團新品“心安系統”涉嫌技術竊取及嚴重安全隱患,股價開盤即跌停!】
他划着屏幕,網絡上鋪天蓋地的嘲諷與謾罵涌入眼簾。
指尖最終停在白氏集團那條斷崖式下跌的K線圖上。預想中的痛快淋漓並未出現,心頭反倒漫上一陣空落落的荒唐。
可笑至極。
白氏,被白芷柔親手交到她最信任的“哥哥”手上,一個披着羊皮的狼,轉眼就將它變成了生產劇毒垃圾、草菅人命的黑心工廠!
傅錦年關掉新聞,濁氣沉沉吐出。
他絕不能看着自己曾經傾注心血的地方,淪爲白宴青滿足私欲的工具,更不能容忍那東西繼續存在,威脅無辜者的生命。
一個清晰的念頭浮現——收購。
趁他病,要他命!白氏股價崩盤,人心浮動,正是以最低代價,將那些散落的股份盡數吞下的絕佳時機。
他要奪回白氏的控制權,不是爲了那個愚蠢的女人,而是要親手拔掉白宴青這顆毒瘤,連-根拔起,不留後患!
這盤棋下得大,也足夠兇險,少不了周密籌劃。這事兒,必須得和許樂通個氣。
但不急於一時。
傅錦年瞥了眼時間,手機被扔回牀頭櫃。眼下,還有更要緊的事。
他迅速衝了個澡,換了身休閒裝,徑直驅車去了醫院。
推開沈念琦病房的門,牀上的小傢伙已經醒了,正靠坐着,小小的身影更顯單薄。
看見傅錦年,沈念琦原本黯淡的眼睛倏地亮了起來。
他沒出聲,只是有些喫力地舉起一只小手,手裏捏着張小卡片,上面畫着個歪歪扭扭的笑臉。
卡片上,彩筆寫着兩個字:早安。
傅錦年素來清冷的輪廓,不自覺地柔和了幾分。他走過去,自然地接過卡片。
“早安,念琦。”他的聲音低沉,是難得的溫和,“今天感覺怎麼樣?”
沈念琦用力點頭,又拿起旁邊另一張卡片,上面畫着一個燦爛的大太陽。
傅錦年看明白了。
他忍不住伸手,輕輕揉了揉小傢伙細軟的頭髮。
雖然沈念琦依舊緊閉着嘴巴,但這種無聲的互動,比起初見時那全然的死寂與抗拒,已是天壤之別。
至少,他做的這一切,並非徒勞。
就在這時,病房門再次被推開。
沈卿寧走了進來,她今天穿了件米白色的風衣,整個人顯得幹練又帶着幾分柔和。
“錦年,你來了。”
“嗯。”傅錦年應了聲,將卡片放回牀頭,站直了身子。
兩人視線交匯,空氣裏,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氛圍在兩人之間流轉。
沈卿寧的手裏提着一個保溫桶,她走到牀邊,柔聲對沈念琦說:“琦琦,媽媽給你帶了你最喜歡喝的南瓜粥,還熱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