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南方人跡罕至的大山裏,菌子非常多!
之前大旱枯死的腐木,覆蓋上今年的落葉,再加上正常的雨水。
今年的菌子,可比去年長得好多了。
林寶初撿了一路,各種菌子都有,揹簍都裝滿了。
沈戟揹着揹簍,這點重量還難不倒他,只是她的衣服兜快裝不下了。
“阿寶,別進去了,夠了。”
兩人不過進山百米,不算深,但也不能再繼續往前了。
前方叢林茂密,光線也暗了幾分,沈戟恐裏面有危險,便不讓她再去。
林寶初看了看他身後的揹簍,又看了看自己身前的衣服兜,依依不捨。
“好吧……”
古代人或許感受不到,但身爲一個穿越來的現代人,山珍野味對他們的吸引力極大。
兩人原路返回。
下山路過甘蔗地時,林寶初又去地裏,挑了幾根蔗節飽滿又修長的甘蔗。
謝家人來得不是時候,黑甘蔗他們喫不上,紫皮甘蔗也能喫。
除了口感上硬一些之外,甜度都差不多。
她挑了一捆,明兒讓謝家人拿走,帶着路上渴了喫。
“福姑娘,你們回去嗎?”
福珠和福玉不知什麼時候來了玉米地,跟工人一起掰棒子。
兩人雖是有錢人家的公子小姐,但也曾在自家的莊子幹過農活,下地對他們來說是家常便飯。
福珠撥開玉米杆,看到林寶初在衝她揮手。
她立刻迴應:“哎,回!”
玉米已經全面成熟,玉米棒又老又硬,福珠掰了好半天才找到幾個嫩的。
她全都抱在懷裏,拿回去,晚上烤來喫。
她可太喜歡烤玉米那香甜的味道了!
爹和娘沒喫到,真可惜。
林寶初和沈戟就等在田埂上,斜陽夕照,投影在二人身上,二人彷彿閃着金光。
晚風吹動稻田,也將林寶初額前的汗漸漸吹乾,鬢邊的碎髮隨風飄蕩。
她側站在田埂上,面向稻田。
她看稻子看的認真,沈戟看她看的入癡。
林寶初的一張小臉被太陽曬得微紅,從山裏走了一路下來,熱得她脖子上佈滿細汗。
汗浸溼衣領,貼在身上,沈戟看得口乾舌燥。
自打前幾天她主動索吻之後,他腦海中便時時刻刻都是她。
在地裏、在縣衙、在外面,不管做什麼,每隔幾瞬的功夫,他就會想起她。
想她那天晚上的模樣。
想……如果那天晚上他不用出去巡夜,他們可能會發生的事情。
一想到那兒,他就控制不住自己。
有好幾次,他都想丟下手上的活兒,奔回家,抱她。
沈戟覺得自己是病了。
就要無可救藥。
他不知道該怎麼辦,也不敢跟她直說,只能獨自強忍。
林寶初沒發現他的不對勁兒,福珠走近了,她才轉身對他道:“走吧,我們回家。”
……
林寶初以爲,她撿了一揹簍的菌子回家,馬上就可以做一頓全菌宴,招待她的朋友和縣衙的客人們。
大家賓客盡歡。
可誰知,一回家就出了鬧騰事兒。
原因是溫懷今日拿着名單,去找了那兩個考學的好苗子。
溫懷苦口婆心、語重心長、委以重任,將希望全都寄託在那兩個好苗子身上。
哪曾想,那兩人自從上次縣衙去找他們要文章回去考量。
得知自己寫的文章得到前太傅的認可之後,他們就擺起了秀才架子了。
溫懷今日去找他們的時候,二人就在一塊兒。
他們自命清高、自命不凡,認爲自己是豐耕縣的臉面,便提出了不少無理的要求。
直接把溫懷氣走了。
溫懷從那二人家中回來之後,氣得在辦事大廳破口大罵。
把朱金華這種粗線條的人都嚇得不敢說話。
“辦事大廳裏什麼聲音?”
林寶初才踏進縣衙大門,就聽到辦事大廳裏吵個不停。
她與沈戟相視一眼,齊步朝辦事大廳去。
帶回來的東西卸在門口。
“李掌櫃,這是怎麼了?”
李餘的位置靠近門邊,林寶初直接問他。
李餘也是一張生氣的臉,雖然他沒有大罵,但從表情上看,他應該也在心裏跟着罵過了。
“溫太傅今日去胡啓坤家中,被胡啓坤獅子大開口給氣回來了。”
“胡啓坤?”
這個名字林寶初記得,是那個三十一歲的苗子,“他怎麼了?”
李餘咬牙切齒,“胡啓坤說,想要他去考學,就得滿足他提出的條件。”
“他要縣衙給他一個閒職,月銀要六錢,還要給他爹孃安置一處屋子,說他爹孃不容易。”
李餘說這兩個條件時,語氣除了生氣之外,情緒還算穩定。
可當他說出胡啓坤要的第三個條件時,他就忍不住,抓起桌上的硯臺做打人樣。
“他還說讓衙門給他找個妾伺候他,但他不下聘!”
一旁的徐同文補充了一句:“更可恨的是,王金來和胡啓坤提了一模一樣的條件。”
王金來,另一個好苗子。
林寶初很不解,“他們怎麼這麼敢提要求啊?”
權、財、色,他們都想要。
他們哪兒來的臉啊?
這個問題,引得李餘和徐同文一同看向她。
二人生氣歸生氣,但有一點他們是達成共識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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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姑娘,豐耕縣若能在今年的科舉中取得一席之地,就算是中了個秀才,對咱們也是有好處的。”李餘道。
豐耕縣若能出個秀才,那朝廷便不得不下派縣令來此。
他們豐耕縣就有縣令了。
有了縣令,那其他地方有的朝政支持,他們也就有了。
所以,這二人才敢如此獅子大開口。
縣令嗎?
聽到有秀才就有縣令的說法,林寶初第一反應竟是拒絕。
如果豐耕縣有了縣令,那她的扶貧計劃還能進行嗎?
林寶初第一次想自私一點,希望豐耕縣不要出秀才。
“沈戟,我回去做飯了。”
林寶初沒有去安慰溫懷,而是悶頭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