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司寒問，“樂樂在叫？是奶奶來了？”
時念開門的動作頓住，小聲問，“你知道奶奶過來？”
她有些羞惱，“你知道怎麼沒提前跟我說一聲呀，奶奶今早去店裏找我，你是不是也提前知道？”
“我也是猜的，今天上午我去了別的地方，沒有回你們店附近。”
說話間，門突然從內打開了。
封司寒拉着時念往邊上走了兩步，避免她被門撞到。
“我聽到樂樂叫，纔看到你們在門外。你們到家了怎麼不進門？是都沒帶鑰匙？”
時念默默把捏在手裏的鑰匙藏在身後，朝封奶奶笑了下，“是啊，奶奶，我們正發愁呢，得虧您在家。您怎麼突然來家裏啦？您該提前跟我們說一聲呀，我們好招待您。”
封奶奶側身讓兩人進屋，關上門，笑呵呵道，“我和你們說了，你們又要耗費時間提前做準備，沒必要。你們都忙，我身強力壯的，過來只是瞧瞧你們，不用你們招待。”
時念嗅到飯香味，“奶奶，您準備了午餐？”
“我在飯店訂的，給你們改善改善伙食。念念，我買的都是你愛喫的菜。”
“謝謝奶奶。”
時念進廚房，封奶奶攔下封司寒。
“臭小子，進展不錯啊？”
封司寒一頭霧水，“什麼進展？”
封奶奶下巴微擡，指了下主臥，笑容璦昧，“我是不是快抱上孫子孫女啦？”
封司寒沉默幾秒，欲言又止，“奶奶，我和念念……不是你想的那樣。”
封奶奶揚眉，一副過來人的神情，朝他眨了下眼睛，“哎呀，我懂。”
她低哼道，“我可提醒你，像你這麼大的同齡人都已經當爸爸了，司寒，你也加把勁，努努力，別落後。”
封司寒心情複雜，這事是他一個人努力就能成的嗎？
領證到現在，他和時念也是同牀共枕了這一次。
他們到現在的關係，甚至還沒有熱戀中的情侶親密。
他嘆了口氣，“奶奶，我得尊重念念的意見。”
“那是當然。”
封奶奶欣慰，拍了拍他的胳膊，“你小子，終於也學會體量別人，活成一個有人氣的正常人了。早知道你現在變化這麼大，我真該早點把念念介紹給你……”
封司寒忍不住打斷，提醒，“奶奶，念念還在餐廳等咱們。”
“對，先喫飯，餐桌上聊。”
封奶奶嗓門大，餐廳連接着客廳，兩人的對話盡數傳到時念耳中。
她看到進來的兩人，目光無意和封司寒對上，臉頰一瞬間變得更紅。
她視線躲閃，低下頭，往裏面挪了一個位置。
封奶奶坐在時念對面，把封司寒趕到時念身邊坐下。
時念餘光瞥見熟悉的身影，隨着他靠近，隔着重重飯香，又嗅到獨屬於他的冷清氣味。
昨晚和今早的記憶頃刻間涌上心頭，時念腦袋熱冒煙，突然鼻子一熱，只覺得好像有什麼東西滴落，砸到手背上。
她低頭的瞬間，封奶奶着急的聲音響起，“誒呦，司寒，快給念念拿點紙，她流鼻血了！”
時念用手捏着鼻子，還沒扭過頭，後腦勺突然被人按了一下，不得以低下頭。
封司寒的聲音在耳畔響起，“奶奶，你去幫我拿條溼毛巾來。”
封奶奶很快去而復返，時念後頸一涼，封司寒將溼毛巾搭在了她脖子上。
時念興師動衆，有些不好意思。
她伸手去摸脖子後面的毛巾，“司寒，我自己來就行。”
她的手還捏着鼻子，聲音甕聲甕氣。
封司寒沒有做出反應，她卻先笑了。
“念念，你把溼毛巾再放在額頭冰一下，很快就能止住鼻血。”
“唔，好。”
時念低着頭，從封司寒手中摸索到毛巾，無意觸碰到他的手指，臉上發燙，鼻血又有決堤的趨勢。
她蜷縮起手指，把毛巾貼近額頭。
溼毛巾冰的她一個激靈，旖旎的念頭頃刻間消失不見。
方法得當，一分鐘後，鼻血就已經止住。
時念去水池邊衝了一下，晾起毛巾，快步回到餐廳。
封奶奶關切地問，“念念，你怎麼突然流鼻血了？一會兒喫完飯，讓司寒帶你去醫院檢查一下。”
“奶奶，我沒事，我……我就是上火。”
時念沒好意思說，她流鼻血，是因爲想到了封司寒昨晚衣冠不整的樣子。
她頓了頓，紅着臉說，“最近我姐在走離婚程序，我媽那邊也不讓人心靜，加上可能……秋天了，天氣乾燥，肝火旺盛，積在一起，所以我就流鼻血了。”
封司寒把她面前的肉菜撤走，換上素菜，“念念，這段時間你喫清淡一些。”
封奶奶嘆氣，“可惜了我這一桌子好菜。”
時念望着紅燒排骨喫苦瓜，苦中作樂，“奶奶，苦瓜好，苦瓜清熱敗火，還養生，我喜歡。”
封奶奶目光和藹，“念念，委屈你幾天，過段時間，我再過來給你們送好喫的。”
封司寒開口，“奶奶，我會做飯，念念想出去喫，我也可以帶她出去，您不用總是大老遠跑到這來。”
封奶奶橫他一眼，“臭小子，怎麼着，不歡迎我來啊？我要在你這住上幾天，你是不是又要有別的意見？”
時念怔了一下，“奶奶，您要住下嗎？”
封奶奶壓低聲音，避着封司寒，朝她眨了下眼睛，“我逗司寒的，放心吧，我不做你們的電燈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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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念眼底閃過羞窘，又往嘴裏送了兩塊苦瓜。
封司寒掐了下眉心，他都能聽到。
飯後，封奶奶沒有久留，牽着樂樂就要走。
時念連忙起身，“奶奶，我送您。”
“你坐下，當心別再流鼻血，司寒送我就行。”
時念將兩人送出門外，站在門口不停揮手。
兩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拐角，她掩好門，快步走到窗邊。
兩分鐘後，一老一小的身影出現在她的視線中。
時念目送兩人走向小區外，正欲收回視線，去收拾餐桌，視線突然一滯。
那輛車……怎麼有些眼熟？
時念湊近，看清從車上下來的人，眉頭一瞬間擰起。
他們怎麼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