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1章飲血靈花陣。
申屠扈被風慈下了毒,痛暈過去。
等他醒來的時候,人已經在使臣別館裏了。
他躺在牀上,臉色鐵青,皮膚鼓動,像有只蟲鑽進了皮囊,扭動着。
怎麼都咽不下這口氣,竟被她算計了!
申屠扈眼神陰騖,現在還不能下牀走路呢,已經開始謀劃着怎麼收拾風慈了。
這次定要把她擄回北冥,關進籠子裏,永生永世都休想逃離他身邊!
正這般想着,忽而察覺到不對勁,總感覺有雙眼睛在看着他。
申屠扈轉過頭,朝外面喊了幾聲,可惜根本沒人應。
這不對勁!他們肯定出事了!
不等他從牀上坐起來,鼻尖蔓延開濃重的血腥氣。
申屠扈頭皮一麻,倏然轉頭看向屏風,那裏影影綽綽,依稀可見一條人影在晃動。
“風慈?”
“獨孤雪嬌?”
“攝政王?”
他腦子飛速轉動,把能想到的敵人數了個遍。
最近跟他起過沖突的,或是一直想置他於死地的,也就這麼幾個而已。
屏風後忽而傳來嬌俏的女聲,魅惑佑人,卻又帶着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
申屠扈眉頭狠皺,這個聲音並不熟悉,不是風慈,也不是獨孤雪嬌。
“你是誰?少在那裏裝神弄鬼,出來!既然來了,就別遮遮掩掩了!”
話音落,嬌俏的笑聲變成了魅惑的嗓音。
“近十年不見,沒想到申屠小將軍還是這麼急性子呢。”
申屠扈眼神如劍,射向屏風之後,企圖看清那人的樣貌。
從這句話可以很明顯地聽出來,這人跟他很早就認識了,難道是舊仇?
“你到底是誰?做什麼縮頭烏龜!”
話音落,屏風晃動了一下,接着漫天花瓣爭前恐後地涌過來,像翩翩起舞的彩蝶。
申屠扈眼睛倏然睜大,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即便沒見到屏風後的人,他還是隱約猜到了來人的身份,身體微顫。
“你是……夜翎族人?”
花瓣如輕紅的雨幕,漂浮在半空中,忽然讓出一條道,有人款款行來。
申屠扈看到她的樣貌,眸中閃過驚惶之色。
“你是……”
女人身穿紫色長裙,在漫天花瓣中,像從雲端降落的仙女。
“申屠小將軍真是貴人多忘事,八年前,咱們見過一面呢,就在申屠將軍府。”
申屠扈順着她的提醒,不斷回想當年的事,可終歸是徒勞,他竟一點都不記得了。
女人似乎猜出他心中所想,拿起帕子捂住嘴,輕笑出聲。
“要不我給你個提示,反正都要死了,就當是臨死前實現你一個願望好了。
省的你死的不明不白,到了冥王殿還要鬧,這罪責我可背不起。”
女人的笑聲酥入骨髓,隨着她扭動的水蛇腰,十分魅惑,像條美女蛇,能把人的精魂給勾走。
申屠扈此時卻完全沒有這心思,已經快要被嚇死了。
女人走近了些,紅脣如火,緩緩吐出幾個字。
“八年前,和親,太子府。”
申屠扈將這三個詞連在一起,終於想起什麼,瞳孔驟然一縮。
“你是……”
這次不是想不起來,而是被人打斷了。
女人右手擡起,指尖輕撥,半空中懸浮的花瓣如雨般落下。
“你不配叫我的名字呢。”
最後一個字剛吐出,所有花瓣瞬間射向牀上的男人。
原本軟軟的花瓣,此時卻好似一把把鋒利的匕首,不過是眨眼的時間,已把申屠扈身上割出了無數個小口子,鮮紅的血很快染紅了被褥。
申屠扈感覺自己像被一張帶着刺的網給裹住了,即便一動不動,也痛不可遏。
女人滿意地點頭,指尖調皮地彈了幾下。
“原本想放你們一馬,畢竟相隔那麼遠,誰知道你們自己送上門,那便不要怪我了。
都說血債血償,你們害死了小姐,就該爲她陪葬!你們誰也別想逃!”
半空中懸浮的花瓣似乎能讀懂她的情緒,隨着她的喜怒不斷變換着。
申屠扈不顧身上疼痛,極力往牀裏側擠,幾乎要與牆壁融爲一體。
他眼裏出現了恐懼,發自骨子裏的害怕,薄脣顫抖着。
“這是飲血靈花陣……”
女人低頭看向他,紅脣一勾,算是給他迴應。
“申屠小將軍還算見多識廣,連這個都知道,那你應該清楚這個陣法的可怕之處了。
今日就要讓你們所有人死在這裏,你們所有人都要給小姐陪葬!
你作惡多端那麼多年,身上染滿了血腥氣,小花瓣們很喜歡呢。
我要用你的血來獻祭那些被你害死的亡靈!”
申屠扈慌了,眼裏的恐懼被無限放大,第一次覺得死亡離自己那麼近,
“不要!”
可惜再也沒人聽到他的聲音。
所有花瓣瘋狂往牀上涌動,很快就把人包裹其中。
申屠扈感覺窒息感越來越強烈,雙手漸漸失去力氣,接着疼痛襲來,渾身每一處都在疼,就像是有無數只小蟲子在身上游走。
花瓣圍攏後,把他捂的不留絲毫空隙,接着貼滿他的身體。
五臟六腑彷彿被架在了火上,燒成了炭,連筋骨都泛起痛楚,只能蜷縮成一團。
可惜花瓣好似長了眼睛,無孔不入地往他身上扎。
申屠扈徒勞地揮了幾下手臂,又被人踢了回去,再次被花瓣圍攏。
紅色的軀體在牀上蠕動了幾下,直至再也不動彈。
砰——
伴隨着一聲悶響,輕紅的雨霧飄散,血腥氣瀰漫整個屋子。
女人紅脣勾起,笑顏如花,眼裏卻閃着晶瑩的淚花。
“小姐,所有害了你的人,我都要把他們弄死呢,怎麼能讓他們開心地活着,怪噁心的。
我讓他多活了這些時日,已經到忍耐的極限了呢,他竟然如此喪心病狂,連個無辜的女孩子都不放過。
小姐,你一個人在下面是不是很寂寞?等我完成你的遺願,就會去陪你,等着我。”
她慢條斯理地揮了揮衣袖,所有花瓣瞬間朝窗外飛去,悄悄地落在花園裏。
女人把屋裏收拾乾淨,又從懷裏摸出一封信,往牀上一丟,淺笑着離開。
她動作輕靈地從窗子裏跳出,站在廊下,看着鋪了一層的血紅花瓣,自言自語。
“明年這裏的花樹肯定開的特別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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養料充足,肯定又是一樹繁花,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