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瑟瑟發抖，低眸不語。
林蘇曼垂眸，暗自訝異。
昨晚厲錦宇滿身疲憊回來，她不想給他添堵，就沒跟他提報價的事。
沒想到厲錦宇昨晚就知道了。
也不知道他昨晚身上發生了什麼。
以往厲錦宇在新星也發過火，她常常出面做和事佬。
但這次事件性質不同，何況也是厲錦宇樹立威信的時候。
她硬是坐着沒阻止他。
顧俊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厲總說的什麼話，這都是下面的人所爲！”
厲錦宇凌厲目光像兩把鋒利的劍，直刺入顧俊靈魂，暴喝道：“你這是推諉責任，你的德行配不上你屁股下面的位置！你作爲技術部總監，祈組長報價的時候，請問你在做什麼！報價單上有你審覈簽字，你有沒有盡到工作職責！”
顧俊啞口無言，臉上隱隱浮現難堪、屈辱、不甘複雜形色。
“既然厲總認爲錯在我，我沒什麼可說。請厲總直接處罰好了。”
這樣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表現，實在叫人抓狂。
顧俊量厲錦宇也動不了他。
“顧總監不服氣！那我就叫你心服口服！”厲錦宇的冷酷聲音，令整個會議室如冰天雪地，寒氣逼人。
“阿付，把人帶進來！”
阿付帶着一位年輕女子出現在會場。
林蘇曼定睛瞧過去，女子雖算不上頂級美女，卻頗會打扮，天生的楚楚可憐模樣，讓人一看就想呵護。
生就小巧玲瓏的身材，又有幾分姿色，倒也耐看。
顧俊一看到她，雙腿發軟，差點跌坐在椅子上。
女子冷冷的注視他，不發一言。
“喬洇，你來說說衛雲科技是怎麼回事？”厲錦宇面無表情吩咐。
衆人譁然！
“衛雲科技？不是我們的競爭對手麼？”
“是啊，卑鄙至極，衛雲死咬朝辰不放，有我們的地方，必有衛雲科技！”
“顧總監跟衛雲扯上關係了？”
接着會議室裏一陣躁動。
衛雲科技是朝辰集團的對手公司，雖然體量不大，但常常因爲打價格戰，將朝辰集團的準客戶撬走。
朝辰不屑打價格戰，也就不與它一般見識。
但最近連續撬了朝辰兩個重要大單，才引起厲錦宇的重視。
厲錦宇派阿奇一直在暗中調查，調查出來的結果令人不可置信。
喬洇神情冷漠，視線一直停留在顧俊臉上，有幾分仇視：“我是衛雲科技的財務總監喬洇，顧俊是我老闆。”
衆人驚疑。
“啊？怎麼可能！”
“什麼？不是吧？”
有人疑惑，直接問，“衛雲科技的老闆不是王告嗎？”
喬洇不疾不徐地解釋：“王告只是明面上的老闆，顧俊纔是衛雲科技的大當家。王告只是一個傀儡，一切看顧俊眼色行事。”
衆人臉色又是大變，原來只猜測顧俊聯合外人撬單，卻沒想到顧俊這麼惡劣。
不待厲錦宇發話，紛紛出言指責。
“顧總監，你是公司高層啊，怎麼可以做出這種事。”
“朝辰集團給顧家帶來多少名利，顧俊這麼做實在不應該！”
“怪不得好幾次我們的報價故意虛擡，緊接着衛雲就按正常報價搶單了。”
衆人對技術部此前種種迷之操作不明白，此刻終於找到了根源。
回過味來都用鄙視的眼神瞧着顧俊。
顧俊臉色蒼白，慌亂解釋：“不，不是這樣。你們別聽這個踐人胡說八道。對，是她利用職務之便想勾飲我。我有家室，有妻有女，沒上她的套，所以她懷恨在心，聯合厲錦宇誣陷我！”
厲錦宇冷冷瞧着他演戲。
喬洇冷冷一笑：“顧俊，死到臨頭還在狡辯！”
她從包裏拿出準備好的文件袋。
在顧俊冷汗涔涔的瞪視下，一件件擺在桌面。
她拿出一沓材料：“我這裏有衛雲重要財務文件複印件，資產分配複印件，還有報價單，是顧俊的親筆簽字。”
又拿出兩個U盤，“這U盤裏面有顧俊跟我的通話記錄，打電話讓我接待朝辰的客戶。有他追我，從頭至尾所有信息，一開始我不同意交往，他花言巧語騙我，他承諾以後會讓我管理衛雲科技，說跟原配感情早就破裂，承諾自己會離婚。還有我跟顧俊在香山雅居的房子裏面生活的攝影記錄。”
最後又拿出一份孕檢報告，“這是我懷孕檢查的報告，已經兩個多月。顧俊讓我把孩子做掉，強行讓人把我押送醫院做流產。”
喬洇恨得咬牙：“好在我早有防備，趁着做尿檢，我在洗手間變裝逃了出來。顧俊，你對我做的那些事我不想在這裏多說，我嫌丟人。但我一定會把孩子生下來，就算你不承認沒關係，醫學這麼發達，由不得你狡辯！”
顧俊額角汗珠密佈，順着臉頰流下來。
他臉色發青，一臉驚惶癱坐在椅子上。
厲錦宇一字一頓說道：“阿付，你告訴他，公司會怎麼處理。”
阿付說道：“根據刑法規定，利用職務便利，自己經營與其任職的企業同類的營業，獲取非法利益，數額巨大的，構成非法經營同類營業罪。這件事，我們的律師已經着手處置，警察就在外面，顧俊，請吧！”
顧俊頭腦空白，呆坐在椅子上不動。
進來兩名安保人員，過去扶起顧俊走出去。
經過喬洇時，他陰沉咬牙：“喬洇，你親手毀了我，現在滿意了？”
喬洇同樣憤恨：“罪有應得，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
阿付揮揮手，安保押着他，交給警察帶走了。
底下一片嗡嗡聲，朝顧俊投去複雜目光。
林蘇曼坐在會議室尾端，從頭至尾不發一言。
她在想，到底是什麼原因，導致這麼大一家企業，卻沒有凝聚人心的文化？
顧俊這番操作要經過至少三道流程，五個崗位。
他做得這麼出格，爲所欲爲，真的不爲人所知嗎？
還是有人知情，卻閉口不言。
人人都看到了偌大的集團公司漏洞百出，卻事不關己，等着大廈傾覆那天。
每一種文化衍生，皆非突然之間，企業文化也一樣。
一定是曾經發生過仗義執言，卻沒有得到應有的保護與支持。纔會讓後來的所有人，爲了在集團生存下去，不想再淌渾水。
可見，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功，細想來讓人背脊發涼。
若不是朝辰集團在行業方向上的正確，符合了這個時代的發展，朝辰集團或許會是另一副慘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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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沉思間，她又聽到厲錦宇清冽的聲音。
“所有人聽好了！”
厲錦宇一開口，底下恢復安靜。
“公司再出現類似烏煙瘴氣的事件，無論什麼背景，什麼資歷，一經查出我絕不會姑息！”
“散會！”
他與林蘇曼遙遙對視一眼，兩人同樣滿腹憂慮。
厲錦宇轉頭對祈組長說道：“祈亮，你來我辦公室！”
祈亮隨着厲錦宇去了總裁辦。
“知道我爲什麼沒有處罰你嗎？”
祈亮搖搖頭，剛被現場狀況嚇住了，到現在腦袋還是懵的。
“我調查過你跟顧俊的通信郵件。你在跟上級溝通交流，遇到他的不當指揮，敢於質疑和勸解。”
“雖然他最終以權勢壓下你的聲音，但這不是你的錯。”
祈亮點點頭。“謝謝厲總理解。”
“你來公司將近十年，技術能力拔尖，爲人正直。”
“我現在將你提拔爲技術部經理，你好好做！公司不會埋沒真正用心付出的人”
祈亮驚訝得合不攏嘴。
旁邊的阿付出言提醒，“還不謝謝厲總。”
他這才緩聲道謝：“謝謝厲總，我一定會好好表現！給公司培育出一支技術精湛的技術隊伍！”
“嗯。我相信你！先去忙吧！”厲錦宇拍拍他手臂，臉上露出淡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