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在宋府,她也未同他說過話,而他眼裏從來都只有宋惜枝,對其他女子一向是餘光都懶得給。
他方纔見到她,竟會脫口而出一句四小姐,真是奇了。
沈霜寧沒想明白,也就懶得費神去想了。
她低頭看着自己的腳,眉頭輕蹙。
“阿姐,你的腳受傷了,要不要找大夫?”沈菱坐在沈霜寧身旁,一臉擔憂道。
沈霜寧動了動腳,有些疼。
是方纔不小心扭傷的,倒是不嚴重,只是走得快了,現下才覺得有點疼。
她不是嬌氣的女子,這點疼痛還忍得了。
“沒事,閨儀比試就要開始了,不能耽擱,我休息一下就好了。”沈霜寧道。
沈菱便不再多言。
若是阿姐無法參加比試,只有她自己的話,她會很慌。
然而這一幕卻落在了他人眼中。
衛府小姐將沈霜寧受傷的消息偷偷告訴了宋瑤。
宋瑤眼裏劃過一抹精光,敢勾搭她的未來姐夫,她定要叫沈霜寧好看!
約莫一盞茶的時間過去,貴女們都準備妥當。
沈霜寧也休息得差不多了,想到接下來的比試,她叮囑了沈菱幾句。
“阿菱,我之前同你說的,你可都記住了?”
“記得,我不會給阿姐拖後腿的。”
沈菱似是想到什麼,又道:“對了,阿姐,你怎知魏長青會使陰招?”
沈霜寧含糊道:“我夢到阿姐會出事,也許會跟姐夫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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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趙黎安摔下馬時,沈霜寧並未親眼看見,後來也是從二哥口中得知是魏長青害的。
但願趙黎安是個聽勸的。
沈菱聞言,小臉瞬間就白了,正待追問下去時,不遠的宮人高聲喊道:
“長公主駕到——!”
沈霜寧連忙起身,同沈菱站在一羣世家貴女中,迎接長公主。
世家宗婦們也紛紛起身。
只見一身穿華麗宮裝的女人在太監的簇擁下緩步而來。
長公主年近四十,一張臉卻豔麗逼人,丹鳳眼尾微挑,連眼角細紋都凝着不怒自威的尊儀。
衆人恭敬行禮。
長公主端坐在鎏金鸞椅上,溫聲笑道:“都起來吧。”
每年閨儀比試的考覈內容皆由長公主定奪,不考禮儀,只考才藝。
女紅技藝,琴棋書畫,廚藝茶道等,都算才藝。
而長公主認爲民以食爲天,是以每年都會有廚藝考覈。
沈霜寧卻覺得,長公主單純是饞的。
沈夫人提前收到的消息是這回考廚藝、茶藝、以及畫藝。
這與沈霜寧所知的一樣。
太監上前宣讀閨儀比試的規則,素日活潑的小姐們此刻都規規矩矩的。
主考官由鎮國公府裴夫人擔任,由她和另外三名夫人選出十名優秀的世家小姐,最後由長公主決定前三甲。
奪得魁首的女娘除了會獲得豐厚的獎賞外,最重要的是,可以面見聖上,求一道旨意。
往年奪魁的人不可再參與,是以宋惜枝不在其中,代表宋府的是她的胞妹宋瑤。
沈霜寧記得,前世拿到第一的小姐是林家小姐,宋家第二。
因她對茶藝所知甚少,又沒耐性,茶藝得分最低,拖了後腿,連前三都沒進。
這一世沈霜寧不奢望奪魁,她和阿菱任何一個進前三都是好的。
第一場比畫藝。
宮人爲大家備好了筆墨紙硯,場地有限,兩人一桌。
裴夫人一聲令下,考覈開始。
其他夫人們坐在隔壁,看不見比試場景。
沈夫人與宗婦們坐在一處,她對國公府兩個姑娘的要求不高,只要能入選即可,但若是能奪魁,那自然更好。
沈霜寧和沈菱分開坐,彼此間離得很遠,她知道沈菱在畫藝上有天分,而她自己的畫藝就很一般了。
這絕非臨時抱佛腳就能學好的。
沈霜寧放平心態,想了想,提筆作畫。
時間一點點流逝,忽然不遠處傳來一聲驚呼。
“我的畫!”
是阿菱!
沈霜寧臉色微變,回頭看去。
“宋瑤,你爲什麼要害我!”沈菱一時氣急,眼睛都紅了。
宋瑤也起身與她對峙:“是你自己不小心碰倒了墨,與我何干?”
所有人停下了筆,紛紛看過去。
“發生什麼事了?”裴夫人也走了下來。
沈菱的畫被墨潑了,幾乎看不清原貌。
沈菱向裴夫人告狀:“宋瑤把我的畫毀了,夫人一定要爲我做主啊。”
宋瑤道:“你少血口噴人,我害你作甚?”
裴夫人朝左右看去:“你們誰看到了?”
小姐們搖搖頭。
她們都專注自己的畫作,哪有心思注意旁人?
這時,有人指着沈菱說道:“我看見是她自己碰倒的。”
沈霜寧皺眉,她不認爲阿菱會如此粗心大意。
轉眸看向那說話之人,原來是衛純。
沈菱哭道:“我沒有,不是我自己弄的,你撒謊!”
“夠了。”裴夫人神情威嚴。
沈菱立刻就噤聲了,只抽抽噎噎的,十分委屈。
裴夫人沒有多言,命人將新的宣紙拿來,對沈菱說道:“時間不多了,與其繼續糾纏,不如快些畫好。”
沈菱委屈地抹了抹眼淚,也知道再糾纏下去也不會有結果,復又坐了回去。
裴夫人對衆人說道:“還剩半炷香。”
半柱香,時間根本不夠!沈菱臉色蒼白,提筆時,手不受控制地微微發抖。
畫藝考覈需在規定時辰內完成,否則會被取消資格。
若是第一輪都過不去,阿孃會打死她的!
宋瑤瞥她一眼,脣角微微勾起,不動聲色地與衛純對視了一眼。
半柱香結束,沈菱還是勉強完成了,額間都是汗。
宮人將小姐們的畫悉數收走,而後交到考官面前。
沈霜寧敏銳的捕捉到了宋瑤臉色一閃而過的遺憾,臉色倏地一沉。
這便是宋家教出來的女娘?
不多時,裴夫人宣佈本次通過的人選。
參加閨儀考覈的小姐共計六十餘人,此次畫藝考覈中足有五人被未過選,宋瑤便是其一。
宋瑤聽到自己的名字時,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着急道:“怎麼可能?我畫的好好的,爲何沒通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