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0章 什麼人該死,他說了算。

發佈時間: 2025-08-11 17:07: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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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0章什麼人該死,他說了算。

涼京,鎮國公府隔壁。

秋風微涼,黃葉鋪地。

樹下站着一人,緋色衣袍隨風飄舞,盛放的花雨中,墨發盡數傾落,逶迤瑰麗。

君輕塵獨自一人站着,仰頭看着紛飛落下的黃葉,好似一棵孤獨的樹,對影成雙。

身後傳來腳步聲,他轉頭,與來人的視線在空中交匯,眼角淚痣恍若流火。

“你來了。”

獨孤墨瑜依舊是一襲水藍色錦袍,隱隱可見光華流動其上,卻不似以往那般張揚。

往日裏倜儻風流的翩翩公子,此時看着有些頹廢,依稀可見淡青色的鬍渣。

他在牀上躺了幾日,等醒來的時候,才知道卿卿已經出發了。

卿卿爲了救回青衣,竟親自涉險去北冥。

當他剛醒來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整個人都要爆炸了。

青衣是他的妻子,肚裏還有他的孩子,就算要去救人,也該他去,怎麼能讓卿卿去呢。

若真是這樣,他還算什麼男人!

可偏偏家人都被卿卿說服了,都站在她那邊,否則也不會讓他躺這麼多天了。

如今百里青衣生死未卜,卿卿又十面埋伏,獨孤墨瑜怎麼可能安心躺在家裏,坐以待斃!

思來想去,如今能幫他的,也就一個君輕塵了,他未來的妹夫。

想來現在唯一能理解他的,也只有這個人了,老婆都跑了,還處在危險中,茶不思飯不想。

雖然獨孤墨瑜不想承認,但他和君輕塵似乎每次都同病相憐。

不管是此前喫夙璃的醋,還是現在擔憂自家小嬌妻,簡直就是難兄難弟。

“妹夫。”

君輕塵乍然從他口中聽到這個陌生的稱呼,還怔楞了下,這獨孤墨瑜第一次承認他的身份。

兩人以往總是相愛相殺,尤其在卿卿的事情上,沒少爭鋒相對,暗中較量。

現在也算是患難見真情了。

君輕塵自然不會忸怩,朝他微微點頭,算是承了他的情。

“你找我,可是爲了百里青衣的事情?”

獨孤墨瑜走到親近,與他並排站立在樹下,同樣仰頭看着樹梢。

“不僅僅是爲了青衣,還有卿卿,我是她的阿兄,怎麼可能讓阿妹爲我涉險。

若卿卿真的出了什麼事,我永遠不會原諒自己,更不知該如何面對家人。

就算這是卿卿要求的,我也不能空等着,那樣反而更煎熬。”

君輕塵似乎早就猜到他的心思,並未感到驚訝,只平淡地開口。

“你想怎麼做呢?又想讓我爲你做些什麼?”

獨孤墨瑜轉頭看他一樣,眼裏驚疑一閃而逝。

這人平靜的有些過頭,以他對卿卿的佔有欲和黏糊勁,不可能這麼輕而易舉地放卿卿離開,除非……

思及此,深深看他一眼,開門見山地說明來意。

“我要去北冥。”

君輕塵並未露出驚訝的表情,似乎一切都在他的猜測中,甚至幫他分析當前的情況。

“如今北冥使團已經出發,送親的隊伍也一併離開了。

此次的送親隊伍主要由神機營負責,若你想從中插上一腳,倒不是不可以。”

獨孤墨瑜從他的話裏聽出了深意。

“你難道要跟我講條件?我可是卿卿的阿兄,等你們成親後,你也要叫我一聲三哥的,還要給我奉茶。”

一句話點明瞭兩人的身份,話外音,敢爲難我,小心以後給你小鞋穿。

君輕塵低頭嘆息一聲,這才轉頭看向他,目光專注。

“就算是一家人,也是要講條件的,我可以幫你,甚至已經提前幫你安排好了。

我只有一個條件,無論如何都要保證卿卿的安全,不能讓人傷了她的一根頭髮絲。”

就算把所有能調動的梟鷹衛都派出去,可心裏到底不放心。

若不是朝中有人蠢蠢欲動,想趁機生事,他絕對會拋下一切追過去。

再者,卿卿已經把話說的那麼直白了,他不能枉顧她的意願,必須尊重她的選擇。

卿卿一直想證明自己,她已經不是以前手無縛雞之力的嬌弱女人了,她完全可以獨當一面。

既然愛一個人,就要尊重她的一切選擇,強行佔有,並不是真的愛。

所以他選擇放手,但也只是明面上的而已。

“我只要卿卿毫髮無損地回來。”

獨孤墨瑜仰天翻了個白眼,若不是有求於人,真要忍不住破口大罵了。

就算他不說,他也不會讓卿卿受傷的好嗎!

卿卿還沒嫁進王府呢,怎麼就把卿卿佔爲己有了?卿卿是他最疼愛的妹妹好麼!

“放心,就算你不說,我也不會讓卿卿去冒險。

兩人男人難得達成一致,多餘的話不需說。

互視一眼,同時轉頭,各幹各的去了。

那邊獨孤墨瑜跑回院子裏,簡單收拾個包袱,牽着馬就跑了,甚至都沒給家裏人打聲招呼,他怕被家人攔着。

這邊君輕塵從後門走出,坐上馬車,閉着眼靠在車壁上。

“去宮裏。”

皇宮,承德宮。

君子闌好不容易醒過來,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他唯一能記住的是,那天他受邀去找耶律鈞下棋,下了幾盤後,便人事不知了。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怎麼就暈了,等再次醒來的時候,心跳很快,異於常人。

雖然很不想承認,但不得不面對現實,他好想被人算計了。

君庭葦因爲他和獨孤雪嬌先後受傷,受不住打擊,病情再次加重。

如今還躺在牀上,病情不見好轉,偶爾還會夢魘。

一直坐在牀邊守着他的是江明時。

君子闌初初看到他的時候,還有些呆,這人自從到了涼京,就跟上了機關術一樣,忙的腳不沾地,平常根本見不到他的蹤影。

不過是個翰林院,他又是忙着修大典,又是主持新律法,彷彿翰林院離了他就要倒閉般。

君子闌對他現在的生活不置可否,很少去打擾他。

即便這樣疏於聯繫,到底是一起從岐陽城來的,關係並沒有變的疏遠。

每次若遇到什麼事情,還是會互相幫助,就像是在宮裏報團取暖一樣。

江明時不知他心中所想,只把他暈倒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說了。

君子闌聽到有人假扮自己,並刺傷了獨孤雪嬌時,臉色瞬間變得慘白,眼底是掩飾不住的驚慌和擔憂。

“怎麼會這樣?爲什麼是卿卿?我怎麼會……”

江明時眯着狹長的眸子,冷笑出聲,直白地挑明瞭他的過錯。

“怎麼不會?你原本挺警惕又睿智的一個人,爲何到了涼京反而變傻了,直到現在還不明白嗎?”

獨孤墨瑜被他問的心頭一緊,忍不住把事情回顧了一遍,腦子裏浮現一個念頭,卻又覺得不可思議。

“難道是耶律鈞?怎麼會是他?怎麼可能呢……”

雖然嘴上極力否認,可心裏卻越來越涼。

他不是傻子,稍微想一想就能想明白。

在宮裏,他和君庭葦接觸的人並不多,能說上話的更是沒幾個。

要說被人算計,除了耶律鈞,又能是誰呢?

兄妹倆自從到了涼京,一直住在宮裏,十分低調,唯一走動的朋友,不過一個耶律鈞而已。

在君子闌的意識裏,耶律鈞並不是那麼心狠手辣的人,反而很懦弱,性子也溫和,怎麼可能做出那樣的事。

“確定嗎?”

就算心裏已經接受了大半,卻還是不死心。

江明時嘴角冷冷一勾,略帶嘲諷。

“呵,直到現在,你還對耶律鈞抱有期望嗎?你別忘了,他到底是北冥人,就算做了好幾年的質子,可他身體裏流的血還是北冥的。”

君子闌比他噎的接不下去,低垂着頭,想清前因後果,也有些責備自己。

“那現在怎麼樣了?嬌嬌她……”

江明時朝他擺手,把最近幾天的事全部說了,包括獨孤雪嬌隨軍出發去北冥。

君子闌心底無比震撼,張了張嘴,卻吐不出一個字。

這一切都是他的錯,引狼入室啊。

江明時見他一臉低沉,又有些心軟,到底是從小一起長大的玩伴。

“你別擔心這事了,好好養身體,好好照顧郡主,嬌嬌那邊有王爺盯着呢。

王爺的性子你該清楚些,他比誰都在意嬌嬌,絕不會讓她出事的。

至於耶律鈞,他怕是活不了了,王爺絕不會放過他。

若不是他從中推波助瀾,也不會是如今這局面,嬌嬌更不用去北冥。

那樣的話,王爺和嬌嬌就會如期舉行婚禮,可如今什麼都沒了。”

君子闌想到君輕塵黑着張臉,能把人喫進肚子裏,不禁心頭一緊。

“王爺真的會……”

江明時點頭,目光淺淡。

“這事你就不要問了,凡事有王爺呢,他比誰都有分寸。什麼人該活,什麼人該死,他說了算。”

兩人一個躺在牀上,一個站在牀前,平靜地說着話,卻不知正被他們提及的人,已經收拾好包袱,正準備逃出宮。

至於能不能活過今晚,全看造化。

耶律鈞膽戰心驚地來回踱步,終於等到天色擦黑,背起包袱就朝後門跑,企圖避開隱藏在暗中盯着他的人。

可惜他剛把門拉開,還沒來得及開心,就看到一輛華貴的馬車,當即頓住腳步,心裏恐懼如藤蔓,瞬間席捲了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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