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這時,阡陌寒的酒勁是真的都醒了。
午夜夢迴,有多後悔,此時就有多欣喜。
他似看到了希望,嘴裏喃喃。
“清漓!”
“王叔,回房前,我要看一眼她的容貌。”只要清漓沒死,他願用餘生只對她一人好,真心相付再不做出讓她傷心之事。哪怕她寧死也想逃離自己,他願意用救贖的方式原諒她,只要她願意回到自己身邊。
“放肆,阡陌寒,你逾越了!”
看到王叔遮遮掩掩,心中懷疑越發地重了。
“王叔,爲何你要用外氅遮擋陶姑娘面容,可是有什麼不容告人的祕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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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作勢又要去揭開大氅。
阡陌禛心下暗惱,阡陌寒如此執着,難道發現了什麼?
他故意問:“阡陌寒,昨夜的黑衣人是你設下的埋伏?”
他的聲音冷如臘月寒冰,已經沒了平日的寬和,眼中閃出對待仇敵時纔有的嗜血。
他睥睨的眼神,有一瞬間讓阡陌寒心底陡然一顫,“皇叔,這是何意?”
“哼,昨日本王攜陶姑娘到戒臺寺,爲她師妹誦經,哪知前腳纔到寺中,後腳便遭遇黑衣人伏擊,目標正是陶姑娘。你一路上山應該還有未處理完的屍身,皇侄不聞不問,一再糾纏本王懷中女子樣貌,讓本王不得不懷疑,那些人是你派來的。”
阡陌寒不知此事,他一路行來確實聞到空氣中有血腥味,但上山的路都被清理了,並沒有看到所謂的屍身。
竟然有人要殺清漓的師姐?
爲什麼?
他沉思之時,阡陌禛已經錯身走向禪房,“還是那句話,陶姑娘去留由她自己決定,至於本王爲什麼爲她遮面,見到她本人時,你自己問她。”
他的語氣裏已經沒有半分叔侄情誼,如果不是籌謀之事尚未定,這個虐清漓的男人,他願親自千刀萬剮。
阡陌寒生生打了一個激靈,不曉得自己只是要一個人,略有冒犯皇叔,爲什麼惹來他那麼大的怨憤。
幽王甩開人,走進禪房,將人小心翼翼放到牀上,看到牀上的人兒脣角泛白,面色憔悴,心中一陣心疼。
“去採些梅枝回來,將這屋能擺的地方都放滿。”
王爺從未待人如此無微不至過,無風心有不滿,可他身上有罪,不敢怠慢,親自採梅。
靈珊衝進屋子,見到姑娘昏迷不醒亦是傷痛不已,“姑娘,姑娘這是怎麼了,可是受了重傷?”
“她無礙,你也不要只顧着哭,替你家小姐將臉上的傷處理一下,將這個爲她貼好。”
靈珊這才發現事情嚴重性,忙擦了臉接過假面。
“奴婢一定儘快處理好。”
阡陌禛不敢離開,他怕這個時候宥王會進來。
欺君之罪不可赦,他暗自後悔,不該在外將清漓假面摘下來。
“噹噹噹。”三下叩擊禪房門扇聲,不等通傳,人便進來了。
“皇叔也在。”阡陌寒不死心,那道疤痕他在清漓身上見過。
阡陌禛眸子危險地眯了眯,還真是難纏。
“聽說,當初侄兒爲了左相之女,不記後果折磨自己的王妃,對她並無男女之情,世人更傳你與她結合一切皆爲利,今日你對已故王妃的師姐倒是用心,人未醒就巴巴過來等着了。”
阡陌寒看了一眼緊閉的內室禪房門,不能衝進去問個究竟,那就等在這。
“皇叔只顧着說我,您對陶姑娘不一樣的用心?”
阡陌禛莞爾,“陶姑娘於我有大用,她的生死安危我自然關心,這不是人之常情嗎?”
阡陌寒還想試探,房門卻打開了,出來的是靈珊。
“參見幽王、宥王。”
“你家姑娘身體如何了?”
靈珊手裏有白清漓送的百花凝露,剛剛已經餵給姑娘了,這會人已經醒了,在易容,需要她出來拖延一下時間。
“回幽王,姑娘已經醒了,要了水喝,現在讓奴婢弄些喫食回來,她說等恢復一些精神便出來謝王爺的救命之恩。”
阡陌禛點頭,“陶姑娘身體無大礙便好,提到喫本王這五臟廟也空泛的厲害,皇侄於我也去用餐可好?”
婢女不在,皇叔一走,是他試探裏面女人最佳時機,偏皇叔不會允許他單獨留下。
他告訴自己,不急於一時,只要人在寺裏,他就能見到。
白清漓拿出特殊藥水給假面塗抹均勻,待軟化後敷於臉上,鏡中傾國傾城的女子再次變得醜陋不堪。
她勾脣,對自己這張假臉很爲滿意。
阡陌寒心中藏着事,草草用了幾口齋飯以沒胃口爲由回到禪院,走到白清漓禪院前,看到房門敞開,裏面的人正在用餐,邁步進去。
看着她用餐的背影,阡陌寒一時陷入回憶,太像了,身型、動作、腰身,就連頭髮絲都像清漓。
他差一點就喊出了口。
“奴婢見過宥王殿下。”
白清漓厭煩地對天翻了一個白眼,落下筷子,將一旁放置的面紗戴在臉上,起身見禮。
“見過宥王。”
開口,又是那道沙啞的聲音,阡陌寒的幻想有一瞬間破滅,可是眼前的人太像了,他又近走幾步。
“陶姑娘身體可還好?”
白清漓擡起頭,被疤痕毀的眸子看着他。
“宥王爲何如此關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