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沈月茹的話,霍霆軒的眉頭皺得越發緊了。
男人擡頭看向沈月茹,眼神頓時冰冷下來。
他是不是對沈月茹太過縱容了,直到現在,沈月茹還是這麼肆無忌憚地栽贓白疏影。
她是不是真的以爲,他會一直受她的蠱惑,被她玩弄於股掌之中。
“月茹,你在胡說什麼啊!”
“疏影這些日子一直都待在郝家,怎麼會來侮辱瑤瑤呢?”
沈月茹見霍霆軒不信,哭得更厲害了。
她顫抖着手,從瑤瑤手腕上摘下了一只粉色的電話手錶。
女人把通話記錄的頁面打開,舉到了霍霆軒面前。
“霆軒哥哥,如果不是今天瑤瑤主動把這些通話記錄給我看,我也不願意相信,疏影姐姐竟然還是不願意放過我的瑤瑤。”
“她趁着我這些日子傷心,來不及關注瑤瑤的心理狀態。”
“疏影姐姐就給瑤瑤打電話,說她是沒有爸爸要的野種。”
沈月茹見霍霆軒不肯接那只電話手錶,索性把手錶扔進了男人懷裏。
女人緊緊抱着瑤瑤,捂着臉痛哭起來。
“就算疏影姐姐真的有那麼恨我,那她可以衝着我來!”
“她爲什麼,爲什麼要這麼傷害我的瑤瑤!”
沈月茹的身子不住地顫抖,好像下一秒,她就要這麼直挺挺地暈厥過去了。
但男人的注意力,卻沒有被沈月茹的破碎吸引。
霍霆軒把懷裏的電話手錶拾起,重新點亮錶盤,十數條通話記錄就那麼出現在他眼前。
這些通話的發起人,都全部是一個人,白疏影。
男人的眸子裏,閃爍着一絲懷疑。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對於沈月茹的話,已經開始習慣性地懷疑了。
白疏影這麼多天一直都呆在郝家,和郝懿清一直在忙成立公司的事情。
連他,都得在她和鄒總談合作的時候橫插一腳,才能見得上她一面。
白疏影會有這些閒情逸致,去跟瑤瑤說這樣惡毒的話嗎?
他不相信。
而且,這些通話記錄都明晃晃地標註着白疏影三個字。
這是瑤瑤的手錶,她才三歲,就會這麼細心地,把一直和自己媽媽不睦的白疏影,備註得這樣清楚嗎?
有些事情,指向性越明顯,他反而越不敢相信了。
“月茹,這真的是疏影打給瑤瑤的嗎?”
沈月茹放下捂住臉的手,看向霍霆軒的眸子裏充斥着受傷和無措。
“霆軒哥哥,難不成我和瑤瑤就辦了那一件錯事,你就要永遠都不信我了是嗎?”
不行,現在霍霆軒已經被當初的那件事,種下了懷疑的種子。
如果這件事不能實打實地栽贓到白疏影身上,那霍霆軒對她和瑤瑤的信任和愛護,恐怕就要清零了。
她一定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
沈月茹裝作失望地閉上了眼睛,實則在腦海裏快速地過了一遍自己的計劃。
很完美,幾乎沒有任何破綻。
只要現在說服霍霆軒現在先相信她,就算是他還有所懷疑。
在看到她待會兒給他提供的事實後,這些曾經的懷疑,都會轉化成對她和瑤瑤的愧疚和愛意。
無論怎麼算,她這一局,都是無懈可擊的。
沈月茹聽着窗外的警笛聲,重新睜開了眸子。
她握住霍霆軒的手,聲音哽咽。
“霆軒哥哥,就算你現在不相信我,咱們現在先把瑤瑤送到醫院去。”
“我把這所有東西都給你,你自己去查。”
“無論疏影姐姐有沒有參與過這件事,我都不再過問了,好嗎?”
沈月茹這招,叫做以退爲進。
有了之前的欺騙,無論她和瑤瑤怎麼證明自己的清白,霍霆軒都會有所懷疑。
與其這樣,還不如把所有的事情都交給霍霆軒負責,徹底地撇清自己。
反正,所有的記錄和證據,她都已經拜託人準備好了。
白疏影當初能夠設計把她和瑤瑤徹底趕出霍家,就不能怨她這樣報復回去。
只要經歷過這一遭,霍霆軒和白疏影本來岌岌可危的夫妻關係就會徹底碎裂。
她只要再輕輕地加上一腳,她相信,就憑着之前霍霆軒對她的感情,她一定會重新回到霍家,成爲新的霍少夫人。
*
“師兄,你來看,這個喬鶴翎,好像不是明面上表現得那麼簡單。”
郝懿清端着杯牛奶湊到電腦前,順勢塞進了白疏影懷裏。
“喬家當年的事,整個京市的世家就沒有不知道的。”
“這個男人爲了權勢,硬生生擠走了自己的父母和哥哥,是個狠角色。”
白疏影有些訝異地擡頭,卻沒有在郝懿清眼裏看見一絲厭惡的情緒。
照着郝懿清原來齊風霽月的樣子,她還以爲,郝懿清會討厭這種唯利是圖的小人。
“師兄,聽起來,你好像不是很討厭他。”
郝懿清垂眸看着白疏影疑惑的眸子,輕笑了下,拉了把椅子在白疏影身邊坐下。
“我爲什麼要討厭他?”
“小影,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恨,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愛。”
“人做任何事,都是會有出發點的。”
男人伸出長指,點向了喬鶴翎在電腦上的照片。
“喬鶴翎能對自己的父母動這麼重的手,只能說明,他在外面當喬家的私生子的時候,受了太多的委屈。”
“他的奮起,絕對不是一時片刻就能準備好的。”
郝懿清向後靠在椅背上,長腿交疊,身子舒展了開來。
“這樣臥薪嚐膽,爲了一個目標能忍辱負重這麼久的人。”
“我很欣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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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疏影扭頭看向在自己身側,眉眼間噙着笑意的男人。
一時之間,竟然看癡了。
她從來都沒有想到,師兄在自己面前,還能展現出來這樣的一面。
她原先一直以爲,郝懿清一直嚴於律己,對於什麼事情都一絲不苟。
平時的行爲處事,更是那書上的聖人要求自己。
這樣的一個和當今世俗格格不入的君子,竟然也會欣賞像喬鶴翎這樣的厚黑學玩家。
郝懿清見白疏影一直這樣怔怔地盯着自己,伸手懲罰性地捏了捏她的腮幫子。
“怎麼了?被你師兄的善解人意迷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