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我意已決

發佈時間: 2025-08-06 08:2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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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跟鞋戳着地板,“噠噠”地越來越遠。

古琦安靜地站在原地,如果不是感受到她的呼吸,程子玥都快以爲這是具雕像。

“走吧。”古琦閉了眼,深呼吸一口氣,隔了兩三秒,再睜開時,眼裏一片溫潤,“去看下一家。”

說着,率先一步踏出門。

程子玥看着她的背影,卻覺得滿是悲傷。

當天下午,陸寅笙就接到了一個意外的電話。趕到餐廳時,女人正在座位上喝茶,表情淡雅,沒有前段時間所見的茫然。

陸寅笙走過去,坐下,自然地雙手交握:“記憶恢復了?”

“如果不恢復,怎麼會記得小志?”程子玥脣角微揚,淺笑,“倒是你,如果不是有所瞭解,還以爲你也和我一塊失憶了。”

這話裏有話,還帶了刺,陸寅笙斂了神情,“怎麼了?”

程子玥沒有即刻回答他的問題,舉起茶壺,她倒茶的姿勢很專業,和記憶中的一個身影很像,陸寅笙目光微怔。

“古琦以前告訴過我,夏的茶藝很好,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像從畫裏走出來的一樣。”程子玥垂下眼,睫毛在臥蠶上打下一片淺色的陰影。

耳邊響起BillEvans的《Ifyoucouldseemenow》,是很經典的爵士樂,卻不適合現在這個場合。

“可是我和她不一樣,我琴棋書畫只會皮毛,就連這倒茶的姿勢都是跟着祁珩學的。”說到這,程子玥意味不明地輕笑一聲,“除了這張臉,我沒有一處與她相同,你明白嗎?”

有一段時間,她瘋狂迷戀爵士樂和英國古典文學。與其說是個古代美人,倒更不如說程子玥身上有種歐美復古風,跨跨越國際的高雅氣質。

陸寅笙看着她的臉,脫口而出:“不是!”

程子玥終於擡頭看了他一眼。

“你長得也和她不一樣,她無關淡雅端莊,你的更明豔一些……比她好看。”陸寅笙勾起脣角,溫柔地看着她,“你們本就是兩個人,我從未把你當作過她。”

“可古琦不這麼認爲。”程子玥迅速接過他的話,又強調了一遍,“她一直覺得我和她姐姐長得很像,所以你愛屋及烏地喜歡我。可我能感覺到,你並不喜歡我。”

男人一時語塞,“子玥,我……”

“你不用跟我解釋。”程子玥說,“我聽說你快要結婚了,是嗎?”

這個話題很突然,甚至有些沉重,陸寅笙不自然地撇過頭去:“怎麼說起這個了?”

程子玥能明顯感覺到他明顯的抗拒,但他仍然坐在這裏,說明古琦至少說對了一件事。

因爲她與夏某些方面有些相似,所以陸寅笙對她的容忍度很高,哪怕她說的話題他並不想面對。

“我想知道,爲什麼會選擇Ella。”程子玥顯得很平靜,“她只是一個私生女。”

陸家雖然不是傳統意義上的豪門,可家門興旺,子孫在各自的領域都表現不俗,融合在一起,就是一股巨大的力量。

正因爲如此,陸寅笙纔敢和祁珩公然叫板。

“私生女不好嗎?”陸寅笙掀了掀脣角,自嘲道,“無依無靠,只要娶回家,就是乖乖的陸夫人,只能依附我而活。”

“你想要一個傀儡?”程子玥眼神微動,“如果是這樣的話,這位陳小姐可能要出乎你的意料了。”

女人永遠比男人更瞭解女人。

可陸寅笙只是動了動嘴脣,表情都沒變,“你是替人當說客,還是想讓我解除婚約?”

程子玥微微頷首:“都有。”

“既然如此,就別白費苦心了。”陸寅笙淡淡道,“婚約是早就定下的,就算我想改也改不了,更何況–我根本沒有打算取消。”

豪門聯姻是爲了增強實力,最講究的,就是門當戶對四個字。

可陳家無權無勢,要真嫁進陸家,說是一步登天也不爲過。他們怎麼會有陸家的婚約?

“可是……”程子玥還想再說什麼,陸寅笙只是不耐煩地擡了擡手,止住她的話頭。

“這件事,我意已決,沒什麼可說的。”陸寅笙說,“如果是想找你做說客,就讓她自己來找我,先喫飯吧。”

程子玥有些無奈,失憶不過幾天時間,這世界竟變了許多,她居然已經看不懂這二人到底在想些什麼。

不過是一頓飯的時間,搞得渾身痠痛,像剛打了一場硬仗。

回到別墅,洗完澡,精疲力盡地躺在沙發上。

小志的病不知什麼時候纔會好,她的存款又快要見底了,如果這時候再不能找到工作,恐怕兩人都要喝西北風了。

“該怎麼辦呢……”古琦和陸寅笙也不知在鬧什麼彆扭,突然覺得要考慮的事情好多。

腦袋昏昏沉沉,她強撐起身子,替小志收拾好要穿的衣服,打車到醫院,卻發現門口靜悄悄的,以往片刻不離守着的保鏢也不見了蹤影。

果然是惹怒了他麼,要把這所有的一切都收回去。

程子玥表情一黯,不知是該鬆一口氣,還是該難過,胸口一團煩悶,堵得她幾乎喘不過氣。

算了,這樣也好。

她推開門,看見面前的一幕,手裏的衣服差點掉在地上。

男人坐在牀上,表情少見的溫和,手裏拿着一個一支筆,男孩在他身後不到半個身位,距離極近,兩人湊在一起,頭都快碰上了,極親密的模樣。

程子玥還從未見過祁珩這副表情,談不上溫柔,卻有十足的耐心。

男孩笨拙地拿了支筆,在他身前的紙上畫了一道,似是畫得不對,有些着急,一時間,表情有些猙獰。

祁珩握住他的手,一筆一畫極其專注,又十分灑脫。不用看畫,光是聽着筆與紙張的摩擦聲,就已經足夠能感受到愉悅了。

這一切發生地如此突兀又自然,順理成章,水到渠成。程子玥看着他們,不知爲何,眼眶竟然有些溼潤。

“這一筆,你想落在哪裏,就落在哪裏,不必思考它的意義。”祁珩聲音淡淡,“你腦海中的是什麼,延伸出什麼,不斷打碎,重構,再發散,就是你的創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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