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紅腰煞,其實是毒
藍袍道人聽見送交官府四個字頓時就慌了:“我也沒說一定要將那姑娘沉河,我只是給了侯爺也個選擇,全憑他自己的意願。”
謝東庭看着藍袍道人忽然變臉,微微皺起了眉。
沈雲舒也看見了他的神情,沒有說話。
謝家大房,最聰明,城府最深的人便是謝東庭。他一直身體不好,長期躺在病榻上,所以對於死亡的恐懼要明顯比其他人都強烈,是以他一時沒有分辨出這明顯的騙局。
而如今,道人不過隨意的兩句話,就讓他生出了懷疑。
日後行事怕是還要再謹慎一些,雖然謝北洺說會站在她這邊,但謝東庭和顧春芳便不好說了。
她也不能將自己對沈若蓮上一世的懷疑說出來,即便說出來,那也只能證明沈若蓮歹毒,而謝東庭和張芷蘭在謝南嶽瘋了之後繼承家產,似乎也只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雲舒,你是不是知道了些什麼?”
謝東庭直言。
沈雲舒連連點頭:“大伯,是是這樣的,剛纔那道人忽然說出紅腰女把我嚇到了,所以夫君想帶我到府門口休息一下,然後一個路過的中年男人說這位道長其實是一個神棍。”
沈若蓮站在人羣中,手微微握緊。
沈雲舒……爲什麼,爲什麼你重是要站出來,尋我麻煩。
藍色道袍的男子聽見這話,頓時心虛的慌了一下眼睛,不過到底是招搖撞騙,混跡江湖的人,很快就穩住了心神:“你胡說,我不是騙子,那人怕他是騙子吧。你若是不相信,把他喊過來我們對峙啊?”
他是誰?真當他這麼多年江湖是白混的。就憑着這張嘴,也能把黑的說成白的,白的說成粉的。
謝東庭:“那,那位先生呢?”
沈雲舒:“走了。”
謝東庭:“走了?”
藍色道袍男子越發得意:“莫不是怕與老夫對峙,所以提前跑了,你這小姑娘家家,莫要偏聽偏信,省得到最後害人害己呀。”
隨意的甩了一下拂塵,彷彿已經忘記了自己脖子背後還被謝北洺提着。
沈若蓮也因爲這句話放鬆了一點。
謝東庭最是怕死,無憑無據的話,他是絕對不會相信的。
謝東庭也因爲藍袍道人方纔那下意識的言語躲閃懷疑了一下,但是,這懷疑有什麼用?若是這藍袍道人說的都是真的,他賭不起。
“北洺,鬆開的你手,莫要對仙者無禮!”
謝北洺聽見這話,乖乖的鬆開了手。
藍袍道人淡淡道:“侯爺,今日我本不要管,也是出於善心才管的,卻被你家晚輩這樣刁難,你看該如何處置?”
沈雲舒揚眉。
江湖騙子始終是江湖騙子,即便是有人叮囑了他要裝作一個仙風道骨的仙人,又給了他足夠的錢財,但是遇到能夠騙取錢財的機會,他總會露出本來面目。
謝東庭眉頭皺的更緊:“仙人想怎麼辦?”
藍袍道人:“仙家不講錢,只講緣,不如您爲我打造一只碗大的金佛,三日後我來取,屆時我再送你一個祈福的法寶,保證你家中其他人絕不會受紅腰女牽連。”
謝東庭思忖一會:“好。”
剛纔是謝北冥和沈雲舒得罪了這仙人,這打造金佛的金子只要找謝南嶽和顧春芳要就行了,也不會有什麼損失。
只是……芷蘭。
罷了,他已經盡力了。
方家聯姻今日算是徹底失敗了,他一定要再找機會,給玉安尋一房能夠幫他扶搖直上的夫人,趁着芷蘭還在,趕緊結婚,省的日後玉安被方學士刁難,也全當給芷蘭沖喜了。
沈雲舒卻幾乎已經清楚的知道謝東庭打的是什麼如意算盤了,不過她也不在意,因爲他不僅不能如願以償,還會得到一個對他厭惡非常的兒媳婦。
“大伯,雖然那個人走了,但是他留下了兩個瓶子。他說大伯母是中毒了,只要吃了他的藥,就會好。方小姐也是中毒了,只要抹了他的藥,也會好。”
說着話,將兩個瓷瓶拖在掌心之中。
謝東庭微微一驚:“中毒?”
那藍袍道人一聽這話,左右一看,就想要開溜。
謝北洺的本就離他不遠,見狀,直接再次伸手抓住了他的衣領:“你跑什麼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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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袍道人繼續狡辯:“我跑了嗎?我那是本來就是要走的,剛纔我不是說過嗎?三日後再來去金佛。”
謝北洺:“三日後?若是現在放你離開,三日後都不知道你躲到哪個犄角旮旯裏去了,到時候到哪兒找你?”
藍袍道人即便現在已經非常不安,但全憑着混跡江湖的那些心理素質,嘴上硬的很:“你莫要胡說,我可是無量天尊的弟子,怎麼會跑?不會跑的!”
纔怪!
謝東庭沉默了片刻,最後道:“雲舒,大伯不是不相信你,大伯是不相信那外面的人,誰知道他給你的這是什麼東西?大伯怎敢讓方小姐和你大伯母使用?”
沈雲舒揚眉。
果然,謝東庭不愧是謝東庭,真是理智的可怕。
沒有利益衝突的時候,你是花,你是朵,你是他的心頭寶。
一旦發生無可調和的利益衝突,他先犧牲的就是你。
儘管他現在怕是已經感覺到那藍色道袍是在騙他,張芷蘭和方如蘭只要用了藥,就有可能會好,可他理智的分析,如今這件事鬧到如此地步,已經回不了頭了。
即便方如蘭恢復,與謝家也已經有了嫌隙,日後還會不會全心全意輔助玉安很難說。還不如咬死說她是紅腰女,就算是方學士有想法,在旁人眼中,他也是爲了保全謝家,不算太大的罪過,也不至於遭人唾棄。
至於爲張芷蘭……他已經決定犧牲她了。
從前,她以爲這是謝玉安和謝東庭是一類人,但是重生後,她發現,不是。
謝玉安已經兩次不惜代價偏袒沈若蓮了,她都忍不住覺得,他對沈若蓮是真愛了。
沈雲舒微微一笑:“大伯說的極是。”
謝東庭聽見沈雲舒這樣說,放鬆了一些精神:“抱歉,今日的婚宴就此取消,諸位還請回吧。”
將人勸走,剩下的事情,關起門再說,也好全了安寧侯府的臉面。
其實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留下來的賓客大多都是想要看熱鬧的。可惜主家趕人,再強留也不是個事兒。
於是面面相覷後,就準備走人。
豈料,沈雲舒卻走到了方如蘭面前:“方小姐,大伯剛剛說的對。我不知道我手裏拿的是解藥,還是見血封喉毒藥,你敢試嗎?”


